喬唯一伸出手來幫他按了按太陽穴,「頭痛嗎?」
「還好。」容雋回過神來,有些疲憊地回答了一句,隨後道,「二叔三叔他們來得可真夠早的。」
喬唯一沒有出聲,只沉默地幫他按著額頭。
容雋閉著眼睛享受了一會兒,忽然睜開眼睛來看著她,「不想出去是不是?」
喬唯一垂眸瞥他一眼。
容雋頓時就笑出了聲,道:「那不如我們今天就不出去,管他們在外面說什麼做什麼,我們玩我們自己的遊戲……」
喬唯一聽得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腦門,「你倒想。」
她在桐城怎麼陪他胡鬧都不怕,回了淮市終究還是有顧慮的,更何況這裡還是她的家,一門之隔還有她的爸爸在,她哪能這麼荒唐?
喬唯一用力將容雋從床上推起來,「你趕緊去洗個澡,我還要再睡一會兒。」
容雋哪能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伸出手來捏了捏她的臉,道:「知道了,你繼續睡吧,我出去讓他們說話小聲點,別吵你。」
他一出去,說了兩句話之後,外面的聲音果然就小了很多,隔了一道門,喬唯一幾乎聽不清外面的人到底在說什麼。
這樣的情形原本很適合她再睡一覺,可是喬唯一卻是怎麼都睡不著了。
雖然外面說話的內容聽不起,可是她不用想都知道,又是一群人坐在一起奉承誇獎容雋。
她只覺得佩服。
這麼些年了,每年都是那些話,翻來覆去地說,關鍵還能說上一整天,這種功力還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雖然她是多聽一句都嫌煩,可是容雋卻能處理得很好。
只是他處理得越好,她就越覺得有隱隱的不安——她自己都這樣厭煩的親戚關係,容雋還能忍耐多久?如果有一天他沒辦法再容忍了,那他們之間會變成什麼樣?
她正有些失神地想著,房門忽然打開,容雋端著一隻小碗從外面走了進來,一看見她就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肯定還沒睡著。來,先喝點熱粥墊一墊肚子。」
喬唯一這才從床上坐起身來,容雋也不把碗交給她,直接坐在床邊就餵她喝起了粥。
他進來時沒把房門關緊,留了一道縫,這時喬唯一那還沒懂事的小堂妹不知怎麼摸到門邊,從門縫裡往裡面一瞅,頓時就拍掌大笑起來,「唯一姐姐好懶哦,這麼大了還讓人餵粥,羞羞——」
喬唯一頓時窘迫起來,還沒想好要怎麼回應,三嬸已經走到房門口,拉住孩子之後也往門縫裡瞅了一眼,隨即就堆了滿臉的笑意:「唯一,你妹妹不懂事,我帶她去管教管教,你們繼續喝粥,繼續喝……」
三嬸一面說著,一面就幫她帶上了門。
隨後,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低低的說話聲,分明是三嬸在向其他人講述什麼,再然後,就是眾人一陣欣慰的笑聲。
喬唯一頓時有些頭疼地將頭頂向了容雋,「你進來的時候怎麼不關好門啊!」
「沒關又怎麼樣?」容雋無所謂地道,「又不是不能讓他們看。」
喬唯一頓了頓,才低低道:「就是不想讓他們看。」
容雋對她有多好,她知道,喬仲興也知道,這些親戚同樣知道。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他們越是知道容雋對她有多好,可能就越會得寸進尺。
雖然喬仲興曾經說過會攔著他們不讓他們打擾到容雋,可是他畢竟不是神仙,他們如果真的偷偷摸摸找到容雋面前,求他幫忙辦什麼事,那誰會知道?
喬唯一連一絲不必要的麻煩都不想給容雋增加,可是如果這麻煩是跟她有關的,容雋勢必不會袖手旁觀。
如此一來,可能就會造就一個無法解開的惡性循環。
喬唯一一點也不想看到這樣的情形出現,連一絲苗頭她都不想看見。
「好好好。」容雋一手拿著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