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才華橫溢之輩,李昭德如今已是御史中丞,前途無量,只要不犯大錯,幾乎註定入閣為相,其實就是預備來接替叔公位置的。」
「而狄懷英在地方蹉跎,若無我看中,如今恐怕還在并州任法曹,當然我相信他會有厚積薄發,大器晚成之刻,但到那個時候年歲已高,終究不比正當壯年之時了。」
「這兩人年紀合適,可為當代高門與寒門中的頭面人物,叔公以為接下來,他們誰的成就會更高?」
李義琰思索片刻,不禁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從目前江南之地傳回的情況來看,當是狄懷英更有作為,而昭德的脾氣若不改改,即便有宰相的才能,也無宰相的胸襟……」
李彥道:「高門才子與寒門才子,並非都如李中丞和狄懷英這般,我所求的也非是全讓寒門士子出頭,只希望能求同存異。」
李義琰苦笑:「老夫也希望求同存異,但這談何容易啊?」
李彥早有計劃:「叔公可知,陛下有意滅新羅,已下旨讓內衛對新羅做出行動了?」
他將之前對李弘的分析,言簡意賅地講述了一遍,李義琰聽著這內衛先行,大軍再動的策略,不禁為之動容:「這是把新羅當成突厥來對待啊,確保萬無一失?」
李彥微微搖頭:「滅國之戰是難以做到萬無一失的,哪怕我大唐遠強於新羅,也不可能舉國之力去征伐那等小地。」
「既然是部分兵力,那就不存在絕對優勢,連太宗都因為種種差錯,未能滅掉高麗,我又豈敢作保?」
「此次滅新羅,只是盡最大努力,讓文武王金法敏來洛陽跳舞罷了。」
李義琰:「……」
你還說不是滅突厥?
不過這位宰相已經明白了意思,苦笑道:「原來你等在這裡,如果他們早知道有此建功立業的機會,那些不成器的傢伙又豈會在這時反對你?」
李彥笑道:「內部矛盾對外轉移,這是古往今來屢試不爽的手段,我才疏學淺,也只能想到這種法子了。」
對外發動戰爭轉移國內矛盾,本來就是高宗一朝的治國方針,到了歷史上的武周時期,軍事拉胯,卻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如此,而是武則天在嘗試著對外戰爭,慘遭失敗後,才改變戰略全力穩固國內政局。
為此她不惜將高宗一朝立下汗馬功勞的黑齒常之、王方翼等邊將殺死,然後提拔了王孝傑、郭元振、唐休璟等新一批將領,才將邊境的戰局勉強穩定下來,除了對陣吐蕃欽陵基本沒贏過外,其他倒是能做到有勝有敗。
大唐的底子終究擺在那裡,武則天又知道底線在哪裡,還不至於有亡國之危,當然對外發動滅國戰爭是休想了,現在大唐的情況比起武周時期好了太多,新羅又在遼東半島極不安分,滅國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李義琰看著這位曾經的副使,如今一舉推動滅國之戰,無論是軍中還是內衛,都有強大影響,又有聖人的信任與旨意,由衷地道:「元芳,老夫現在明白,為什麼先帝遺詔里,將軍國大事的參議權交託給太后和你了。」
李彥正色道:「先帝信任,我自然是不能辜負的,此次也是全力以赴,請叔父轉告各家,昨夜至英國公府宴飲的關中子弟,丘機宜那邊還有未完的案子等著他們配合,與新羅諜細的關係一日不說清楚,此次新羅之戰恐怕難以上陣了。」
這一句話就否掉了包括李昭德在內,那些反對他的關中子弟此番建功立業的機會。
就在李義琰臉色微變之際,李彥又道:「不過昨日未至英國公府的各族子弟,內衛會酌情安排,不會冤枉無辜者……」
這一句話又能引發各族內部的爭奪,李義琰暗嘆一口氣:「元芳之意,老夫會轉告各族。」
李彥拱手:「還要多多麻煩叔公,想必英國公府也早早就來人了吧,多謝叔公愛護!」
李義琰曾是李績下屬,李績當并州都督時,部下都害怕他的威勢,只有李義琰敢與他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