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願意另謀生路,而是寧願叫蘭姐兒死命多幹活。
「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這塊料」
陳三石頗感無語,連個秀才都考不上,還夢想著以後能中舉,豈不是痴人說夢?
他可不能繼續這樣下去,必需找個謀生手段。
否則交不上稅,男的發配服徭役,女的賣到妓院,都落得個生不如死。
「我去煮飯。」
顧心蘭忙活起來。
不多時,飯做好。
兩碗粟米混合谷糠煮出來的主食,連鹹菜都沒有。
就這大概還是家裡最後一頓糧食。
陳三石注意到,自己碗裡的粟米比例較多,而顧心蘭碗裡則絕大部分都是谷糠。
谷糠,就是稻子、小麥、大豆等穀物的皮殼,粗糙乾澀,難以下咽。
放在前世,基本上都是餵養家畜的飼料。
「吃吧石哥兒。」
顧心蘭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用力吃著,手指肉眼可見地發紅,關節處還有小塊潰爛。
那是幫人洗太多衣服導致的。
她一個女子,為養家餬口什麼都干,就差只有男人幹得動的苦力活了。
陳三石看在眼裡記在心中,埋頭吃著難以下咽的谷糠。
「石哥兒。」
吃到半截,顧心蘭放下筷子,猶猶豫豫地開口道:「其實除了稅銀,咱們還欠李嬸二錢看病銀子。
「不然我只是提個建議,你再再養幾天身子,就也去找個活干吧?月底之前湊不齊稅銀,聽說要把人抓走哩」
她講話時悄悄瞧著對方臉色,手指緊張地摳著衣角。
往前每次提起這事兒,石哥兒都會大發雷霆,說讀書人怎麼能幹粗活之類的。
「吃飯吧。」
陳三石往嘴裡扒飯,默默在心中盤算著賬簿。
顧心蘭不敢再提,安安靜靜把飯吃完,手腳麻利地刷鍋洗碗,就匆匆趕去做女工。
陳三石坐著沒動,腦子裡認真考慮著。
古代不比現代社會,有把子力氣就能找到活干。
他家裡沒有田產,讀書又沒個功名,唯一能幹的,就剩下打獵了。
原身幼時跟著父親學過幾手,這些年荒廢大半,但起碼的基本功還在,上手應該不難。
再加上橫豎都要交獵稅,不打白不打。
家裡也正好剩下張舊弓。
陳三石來到裡屋,將牆上滿是灰塵的長弓取下。
「應該還能用。」
「只是有弓無箭,還要想辦法弄些錢買箭。」
家裡為活命,連書籍都幾乎賣光,目前也就剩下被原身視為命根子的文房四寶還能稍微值點錢。
沒有任何猶豫,陳三石把筆墨紙硯統統打包帶走。
即便都是下等貨色,也賣了足足二百個銅板,也就是大概兩錢銀子。
足以證明,窮文富武並不絕對,讀書同樣是件燒錢的事情。
陳三石拿著錢,來到集市專為獵戶服務的攤位。
「小石頭,你來買箭?」
攤主老徐頭兒軍戶出身,和原身父親是老熟人:「你這是準備上山打獵,不讀書了?」
「嗯,我準備買幾支舊箭。」
陳三石從攤位上,挑出五支二手柳葉箭:「多少錢?」
「七十文。」
陳三石砍價:「徐老伯,舊箭可不值這個價,五十文最多了。」
「成,五十文給你。」
老於頭兒倒也痛快:「要我說,你早該上山,把你爹的本事學個七七八八,起碼餬口不難,非要讀個鳥書,那官兒是窮人家孩子能當的嗎?」
「老伯說的在理。」
陳三石沒有反駁,確認箭矢沒有質量問題後,搭在弓弦上對準地面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