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恨不得找塊牆撞死,真是羞的慌。
何文成的這句話,讓氣氛一下沉重,趙銘畢竟不是明朝的人,雖有感觸,但卻不像他們那麼深,沒到氣得自殺的地步,況且他也不贊成這種行為。
「文成兄,你有所不知,戶部劉成治已經自縊了,另外禮部的黃伯端,鎮守太監韓贊周,都沒降清,現在應該已經被殺。南都之內,忠義之士,還是有的。」趙銘想起他聽到的話,安慰道。
人都已經救上來了,總不能讓他再跳河。
鄭森驚道:「博安兄怎麼知道?」
趙銘道:「我躲在巷子裡,聽抓人的清兵說的。」
「好,吾道不孤!」何文成聽後,臉上潮紅,贊道:「慷慨京中韓鎮守,留身一死籌先皇,臨危不忘國朝恩,誰說內宦無忠良。」
趙銘砸吧砸吧嘴,這廝突然賦詩一首,秀了他一臉,讓他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這時何文成扭過頭去不看兩人,一臉決然道:「韓公公身為宦官,都以死明志,兩位兄台請走吧,我以決定殉國,你們不要管我了。」
趙銘聽了這話,自然不會讓這個書呆子自殺,這人腦袋木訥了些,心卻不錯,以後或許可以當槍使。
當下趙銘把臉一板,拿出領導人的派頭,正色道:「長庚兄,你說這話,我可就要批評你了。趙郎中,韓鎮守目標大,被清軍點名抓捕,在無法逃脫的情況下,選擇以死明志,身殉國家,是忠臣所為,值得稱讚。你還有機會逃脫,為何要用死來逃避?」
何文成聽了趙銘的話,微微一愣,再他看來,以死殉國,可是一件很牛,很勇敢的事情,沒想到卻被趙銘說成逃避,於是爭辯道,「我哪有逃避?」
趙銘得理不饒人,繼續訓斥道:「死有益於天下,死之可也,死無益於天下,何故輕棄有用之身?現在局勢崩壞,天塌地陷,若忠義之士,都一死了之,誰來力挽狂瀾?長庚兄不過是沒有勇氣,面對以後的時局,害怕看見局勢更加惡化,恐懼自己沒有能力改變罷了!」
何文成面紅耳赤,這個趙博安真是刻薄,一點面子也不給我留。
讀書人好面子,趙銘見何文成下不來台,輕咳一聲,吸引兩人的目光,傲嬌的挺起健碩的胸膛,「長庚兄,既然有不平之心,何不隨我起兵抗清,為天下盡力,如此才算真正的猛士。如果天下忠義之士,都敢於面對,每人盡一份力,何懼區區建奴。」
何文成一時不語,鄭森卻驚訝的看著趙銘,只覺得趙銘的話十分提氣,整得他熱血沸騰,瞬間就激動了,於是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把腿拍紅,讚嘆道,「博安兄說的好!我們一起出城,然後去南方招兵抗清!」
何文成嘴中呢喃道:「死有益於天下,死之可也,死無益於天下,何故輕棄有用之身?」他忽然像是開悟了一樣,大笑道:「好啊!那算我一個!」
趙銘見此滿意的頷首,遂即看向鄭森,終於問出他最關心的問題,「大木兄,你可有出城的辦法?」
趙銘說的慷慨激昂,不過他也就是放放嘴炮,對現在的情況其實兩眼一抹黑,只能抱國姓爺的粗腿。
鄭森早有盤算,他站起身道,「明日清軍將驅趕百姓出城,騰出屋宅給建奴居住,我們便混入人群中出城,然後逃往常州府,江上應該還有鄭家水師,我帶你們上船去福建!」
趙銘心裡大喜,長出一口氣,終於放心下來,他點了點頭,心裡盤算,「南京失陷,黃得功戰敗自殺,弘光帝被俘,左夢庚降清,明朝將失去所有的軍隊,江南大勢無法挽回,甚至天下大勢也不可逆轉。多鐸占據南京後,就會頒布剃髮令,屆時天下便要人頭滾滾,江陰、嘉定都會起兵反清,江南會掀起一次反清高潮。不過,僅憑藉江南民眾自發反清,只會被清軍以殘暴的手段鎮壓下去,必須有外部力量支援江南,才有可能取得勝利。福建鄭芝龍有錢有兵,借著國姓爺的力量奪權,或許有力挽狂瀾的機會,不使悲劇重演!」
想到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