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靠俞家救濟,俞家那會兒日子還不錯,儘管俞邵青被抓去邊關了,可大伯在天香樓做事,每月的工錢足夠一家老小吃香喝辣,可要說把銀子拿去貼補趙家,還是有些勉強,趙家就是一個無底洞,貪得無厭的趙氏,索求無度的趙寶妹,再算上趙恆每月的束脩,俞家便是有金窩窩也不夠趙家折騰的。
一日阿婉摘了地里的白菜去集市上販賣,聽人說一個大戶人家招丫鬟,是去伺候嫡出小姐的,小姐脾氣好,活兒也少,吃穿用度都在府里,工錢一月五兩,討小姐歡心了還有打賞,最高能得十兩,阿婉心動了,當即與那位大娘去了她口中的大戶人家,想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被選上。
結果,就進狼窩了。
燕九朝聽影六說起這件事,險些沒給活活氣死,她看著不像這麼蠢的人吶,怎麼就信了天上會有掉餡餅的好事呢
「一月十兩,你還真敢信」燕九朝恨鐵不成鋼地說,「燕王府都沒這麼闊綽的」
一個時辰前,也不知是誰問影六「一月十兩很多麼這都有人去」
門外的影六默默地捏了捏乾癟的荷包,覺得有必要與少主提提漲工錢的事了。
確實很傻,俞婉暗道。
「然後呢」俞婉追問。
「然後你就被拐去許州,進了當地的窯子。」燕九朝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別擔心,沒人碰過你,你的第一個男人,是我。」
誰擔心這個了
燕九朝接著道「你當年去許州的路上誤食毒草,臉上長出毒斑,老鴇嫌你丑,把你打發去做下人,你睡柴房,我就是在那裡碰見你的。」
俞婉的眼神涼颼颼的。
「你別瞎想,我會去那裡,也是讓遭了人算計。」
俞婉點頭,她見過自己當時的畫像,丑成那副樣子,不是遭人算計誰下得去口啊
「是誰算計你顏如玉嗎」俞婉問。
燕九朝譏諷一哼「她一個人還沒這能耐,還有一條許州的地頭蛇。」
「許州的地頭蛇」俞婉頓了頓,「許家人嗎」
燕九朝深深地看了俞婉一眼道「你三年前能有現在一半的腦子也不至於會上拐子的當了,沒錯,是許邵。」
俞婉驚訝「許邵就是那個天香樓的東家、許賢妃的親哥哥、二皇子的親舅舅他為什麼會算計你是得了許賢妃與二皇子的授意嗎」
燕九朝淡淡一笑「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許賢妃與燕懷璟都不知道許邵的動作,他們也讓許邵蒙在鼓裡。」
俞婉不懂朝政,卻也覺得許邵的行為很古怪,他是許家人,許家的靠山就是許賢妃與燕懷璟,算計燕九朝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不請示許賢妃或二皇子,他擅作主張,究竟是不希望東窗事發後連累他們,還是他心裡根本另有打算
這個目前燕九朝都沒有答案,俞婉就更沒有了。
比起這個,俞婉反而更關心許邵是如何勾搭上顏如玉的。
燕九朝道「四年前,有人舉報顏家通敵叛國,官府在顏老將軍的房發現了一封密函,裡頭記錄了老將軍謀反的證據,老將軍一死以證清白,奈何鐵證如山,顏家人還是被打入牢獄,只有顏如玉逃了出來,官府四處搜捕她,她躲進了一間青樓。」
「青樓」俞婉蹙了蹙眉。
燕九朝點點頭「只有青樓的陌生女子不會引起官府的注意,何況,誰會料到高高在上的顏府千金,為了一條小命甘願淪落風塵」
所以,許邵是在青樓遇到顏如玉的了。
那之後的事,俞婉大抵猜到了,顏如玉成了許邵的女人,為許邵生下兩個孩子,只可惜,兩個都夭折了。
再之後,他倆緣分盡了,索性不做情人,改做盟友了。
還真是讓人無語的一對啊。
俞婉沒問燕九朝打算如何處置他們,她這會子的心思不在這倆人身上,她用酸軟的胳膊掀開被子。
「你要做什麼」燕九朝問道。
「我拿個東西。」俞婉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