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響起岳巍武不耐煩的斥責:「雷上尉,磨磨蹭蹭什麼,執行命令!」
聲音冷峻無比,剎那間雷遠一激靈。
他的大腦突然輕靈無比。
「咔嚓、咔嚓」兩聲拉槍栓的聲音清脆響起。
檢查槍支、彈藥,以立射姿態站定,端槍,瞄準——
「砰!」一聲清脆的槍響,幾乎飾掩去了玻璃瓶炸裂的聲音。
破碎的玻璃碎片四處飛濺!
「好!」不知是誰率先喝了一聲彩,緊接著,掌聲雷鳴般響起。
最起勁的莫過於邵飛舟,他的臉上滿滿洋溢著興奮的光彩。
至此,岳巍武一改鬱悶的神色,眉宇間風輕雲淡起來,儘管余怒未散,但隱約可以看到他目光中的一縷嘉許之色。
「雷遠上尉,請入列!」岳巍武接過雷遠手中的步槍,口氣緩和了許多,「上尉,希望接下來的戰爭,你有更好的表現!把你的每一顆子彈,送到該送到的地方!」
「是,學生謹記!」回到隊伍中的雷遠依舊心如鹿撞,說實話,他此時的腦子一團漿糊,他已想不起來剛才是如何把那隻不安分的汽水瓶打下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瞄準。
他只記得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腦子甚至都沒動過,詭異的是,那隻瓶子不見了,只留下小半截瓶嘴依然在空中飛盪……
岳巍武重新在隊列中央站定,鏗鏘說道:「同學們,今天是你們最後一次出操,本期培訓班沒有校長訓話,沒有結業典禮,而且還比預期的學制提前了半個多月,之所以如此,實在是時不待我,從明天起我們諸位就要各奔東西,投入到火熱的反侵略鬥爭中去……」
雷遠靜靜地聽著岳巍武慷慨激昂的講話,沒多久老毛病又犯了,他又東張西望起來。
他的目光停在同排的一個上尉臉上。
只是多停留了一秒,雷遠忽然想起來了,就在剛才射中汽水瓶的一瞬間,班上所有的學員都在鼓掌,唯獨此人,似乎顯得極不情願。
他只是將雙掌放在胸前,緩緩地擊了一兩下,正是這異於常人的節奏,才在雷遠的腦中留下了特別深的印象。
翻出宿主的記憶,他叫郭東來,和他同一寢室,就睡在他對面的下鋪,畢業的去向唯獨他沒有主動透露,宿舍中曾經有人問過,當時他支支吾吾就是沒說。
記憶里,雷遠感覺他們之間的關係還不錯。
就在昨天晚上,他還主動約了幾個人在黃浦路上一家牛肉館請客,算是分別聚會,席間大家酒都喝得很多,而自己好像是喝醉了,依稀感覺一整夜整個人都很難受……
難道正是因為這一次醉酒,導致宿主猝死,自己才霸占了他的軀體奪舍了?
正胡思亂想著,郭東來無意轉頭看了他一眼。
目光才碰撞上,對方趕緊別過腦袋,竟是不敢正視雷遠。
這讓雷遠頓時疑心大起。
「他為什麼躲著我的目光?」
雷遠又馬上想起早晨起床後的情形,儘管當時他的靈魂剛剛穿越,腦子還是一片混亂,心緒也是紛亂無比,但他有過目不忘的超凡記憶,印象中整個宿舍中所有人都與自己打過招呼,只有他一直埋著頭……
「他這分明是心虛!」
「可他為什麼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