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你這病……大夫咋說的?」他又問。
王翠蓮道:「大夫說,沒得救了,你可以打算再娶一房填房的……」
駱鐵匠臉上剛剛露出的笑容,立馬消失得煙消雲散。
「不准瞎說!」他喝道,眼睛裡還有些惱怒的東西。
王翠蓮怔了下。
「老鐵,你當著晴兒的面,凶我?」她有些委屈。
駱鐵匠看了眼那邊的楊若晴。
楊若晴正豎起雙耳仔細的聽這老兩口有意思的對話呢,突然峰迴路轉還把火苗燒到了這裡。
她趕緊扭過頭去,道:「沒事兒沒事兒,你們可以把我當作這桌上的一隻茶壺。」
她調侃了句,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感覺到駱鐵匠的視線收了回去,她才再次轉過頭來,接著聽床這邊的對話。
床邊,駱鐵匠的聲音再次傳來。
「就算當著晴兒的面,我也要訓你兩句。」駱鐵匠道。
「你咋能這麼詛咒自己的身子呢?」
「莫說你只是感染了風寒,吃點藥,調理調理就沒事兒了。」
「就算,就算你當真咋樣了,我駱鐵匠這一輩子,也就你一個媳婦!」
「是你不嫌棄我,嫁給我。我如今都四十八了,糟老頭子一個,除了你,也沒別的婆娘瞧得上我。」
「翠蓮啊,不准你說傻話,」
駱鐵匠說著,順勢在床邊坐了下來,想伸手去握王翠蓮的手。
估計是覺得桌邊有個『大燈籠』,不太好意思,所以手又收了回來。
「翠蓮啊,你莫要忘記了當初咱說過的話?」
「咱這年輕的時候,都錯過了好多好多的東西。」
「咱人到中年,能走到一塊兒,結伴過日子,就是緣分,是老天爺對咱的憐憫,也是孩子們對咱的疼惜。」
「咱要好好珍惜這好日子啊,就算,就算咱沒有生自個的孩子,可棠伢子是你看著長大的。」
「棠伢子和晴兒都是好孩子,真心孝順咱,咱哪,也就甭鬧騰了,好好過日子,才不會讓孩子們操心。你說呢?」駱鐵匠問。
王翠蓮早已被漢子的這番話感動得眼淚啪啪的掉。
駱鐵匠哭笑不得。
「沒罵你啥,反倒哭了,嘿嘿……」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去擦王翠蓮臉上的淚花。
四目相對,這好幾天的賭氣和誤會,以及各自忐忑不安的猜測。
全在這眼神中消融。
兩口子,只感覺到彼此的心,又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