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去重生的喜悅化為飛灰,內心瞬間被焦急和擔憂填滿,就是今天,妻子去祁陽縣血站賣血,感染了愛滋病毒,難道重生後悲劇還要重演!
「不,賊老天,狗日的賊老天,操你媽的玩老子呢」。
向南去悲憤欲絕,沿著出村的坡田小路,邊跑邊神經病似的嘶吼,渾然未在意地里勞作的村民。
「咦!今天向大中家這個二流子,酒又喝多了?罵天罵地的,也不怕糟報應」。
「誰知道啊!解放哥,你說說大中家這個二小子,也算我們十里八鄉的知識分子,這兩年怎地就變成這樣了啊!好好的老師不當,偏生做了個二流子」
「誰說不是呢,可惜了柳纖雲這個城裡知青娃兒,多好的姑娘啊!當年為了他愣是放棄了回到大城市的家,留在咋這小山村,如今唉!這王八蛋真是造孽啊」。
「早上我看見纖雲去鎮上了,臉上鼻青臉腫的,莫不是唉!向南去這個狗日的玩意」
村里田間勞作的叔伯們議論,向南去沒有聽見,此時他一顆心都系在在了柳纖雲身上。
看著東邊日頭,估摸時間也就七點左右,當下他沒去父母家尋找,怕耽擱時間光著腳丫子,大步奔跑趕往步雲橋鎮街道。
向家灣屬於步雲橋鎮管轄,步雲橋鎮又屬於祁陽縣管轄,鎮上離縣城有十幾公里。
向南去記得老家八十年代,鎮上到縣裡的班車一天就兩趟,早八點一趟,中午十二點一趟,車費票價五毛錢。
向家灣離鎮上街道不遠,也就四五里路,翻一座山坡就到了,跑到鎮上街道,光腳丫子已經被山石割出了一個大口子,血刺呼啦的。
向南去忍著腳下傳來的劇痛感,一撅一拐,喘著粗氣趕到供銷社旁邊的車站,恰巧看到一輛發往祁陽市剛剛啟動的班車,當下不容分說揮手攔車爬了上去。
車子啟動
班車後座上,一個鼻青臉腫身材高挑、扎著兩條烏黑辮子的女子「啊!」的一聲驚呼!
鼻青臉腫的年輕女子正是柳纖雲,他看見上車之人,沒想到是昨晚喝醉了的向南去,怎地就醒來了呢!心裡又急又怕,捂著臉低下頭躲避。
「老天爺保佑!謝天謝地謝菩薩!老婆,快跟我回家,老婆,我錯了,以後我都聽你的,老婆」。
儘管柳纖雲低下頭躲避,可向南去上車第一時間聽到驚呼,就看見了魂牽夢繞的老婆,當下激動得語無倫次,不顧車上眾人異樣的目光,一口一個老婆的叫著,撅著腿走到後座拉起柳纖雲緊緊抱住,眼淚簌簌滾落。
「你放開我,混蛋,放開我」。柳纖雲驚恐地拼命掙扎呼喊,加之汽車搖搖晃晃立足不穩,頓時嚇得不知所措。
「哎哎哎,小同志,你這是幹嘛呢?請注意一下影響!你們真是夫妻的話,有話坐下好好說,這樣危險」售票員見情況不對!大聲喊著。
「老婆,別離開我,我真的知道錯了,嗚嗚嗚老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離開我,以後我都聽你的,咱們回家,回家去好嗎?」
四十年的魂牽夢繞,前世愧疚終生的向南去,自從離開家鄉後終生未娶,這一刻再見妻子,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語無倫次哭得像個孩子,鬆開柳纖雲,「咚」的一聲雙膝跪了下去,連連磕頭。
這一刻,他放下了所有大男子主義,也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目光什麼面子都他媽見鬼去吧!
自己前世害得妻子女兒慘死,別說跪下,就是刀山火海也毫不猶豫。
「你」
柳纖雲整不會了,看著曾經深愛的男人,如此模樣,心裡也觸動了一下,隨即悽然一笑說道:「現在回家?昨晚你喝醉了不省人事,李村的李老大找到家裡,說你欠他一大筆錢,今天要是再還不上,他就要抓秋雨抵債,你讓我怎麼回家?」。
這時候車上有人看不下去了,幾個大爺大媽紛紛出言相勸,司機也是個厚道人停車勸了幾句。
第一章回檔1982中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