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曰侍弄菜園子,澆澆水、施施肥、除除草、捉捉蟲,樂在其中。
一陣風來,吹得廊下的風鈴叮叮咚咚一陣響,仿佛與遠處縹緲的牧笛聲一爭高下。小櫻直起腰來,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月白色寬袖素緞的袍袖滑落下來,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胳膊。
漂亮女人一旦衣裝素淨,無論黑白,都獨具一種魅力,尤其是小櫻這樣在草原上長大的女子,她的神情氣質恬淡空靈,殊異與中原女子,迎風一立,衣袂飄飄,宛如神仙中人。但是風扯著袍子,襯出腰身、胸膛蜿蜒的曲線,卻又有種撩人的紅塵女子味道。
圖門寶音皇后現在真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這些天一直有意無意地暗示她該許配人家了,又不住地提起輔國公楊旭是如何的好,好象她多了解那個人似的,弄得小櫻不勝其煩。可煩歸煩,因為圖門寶音整曰的嘮叼,她想忘掉那個人也不容易。
看著清清的井水潺潺流向牆邊,小櫻情不自禁又想起了他。在遼東時,兩人雖未及於亂,卻不止一次發生了極其親密的關係,而這,是她和自己本來認定的未婚夫阿卜只阿都不曾有過的。等她出走瓦剌,本以為這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再與他相逢,卻未料到他竟又出現在自己面前。
上一次是自己一心要殺他,而這一次卻是為了皇后、為了擺脫自己將獻身於一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而求助於他,到這時候,那因為身死沙場的父親的很,就已淡了許多。等到皇上選秀女,民間搶新郎,那一路的相伴……,讓她複雜、幽秘的情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她以為自己的心如無波古井,偏偏像丟下一個桶去,激起層層漣漪。
紅塵十丈!她是個身心成熟的姑娘,更是個活潑開朗的姑娘,她也有自己的**、理想和人生的追求。曾經滄海,如今讓她心甘情願地嫁一村夫,可能麼?然而……,那大膽的念頭只在心頭輕輕一閃,便如流星一般飛快地消逝了,那豈不是更加的不可能。
「沐雯,沐雯!」
耳邊有人一連喚了幾聲,小櫻驚醒過來,慌忙答應一聲,扭頭一看,卻是圖門寶音。
「娘,你回來啦!」小櫻叫了一聲,圖門寶音現在是真把她當自己的女兒疼,小櫻感受得到她對自己的關愛,自幼喪母的小櫻便也真心實意地認了她做自己的親娘。
圖門寶音喜孜孜地道:「沐雯啊,你這想什麼呢,我喊好幾聲你都不回答,跟丟了魂兒似的,我跟你說,我平時難得出門,生怕跟這兒的人聊不到一塊兒去。可還別說,這兒的人都挺樸實的,我在前門大街跟一個老婆子聊了好一陣子,特別投緣。」
小櫻彎腰提起水桶,拿起木盆往廊下走,隨口道:「那好啊,以前咱們在草原上,天那麼寬,地那麼廣,這兒小門小院的,我還擔心你整天悶在家裡會悶出病來,出門走走,多聊聊天好啊。」
圖門寶音跟上去道:「嗨,你聽我說完吶。那老婆子家的兒子媳婦兒要在金陵城裡開家水果鋪子,就是缺錢,我覺著這是個機會啊,咱家那地自有佃戶種著,也用不著人時常照料。要是咱拿一半,兩家合夥,你只要常去城裡照應一下就成,你識文斷字的,絕對沒有……」
小櫻一聽就識破了她的用心,不禁哭笑不得地道:「娘!你覺著,我去金陵城裡開家水果鋪子,就能時常見著人家輔國公?」
圖門寶音道:「呃……可以跟他打聲招呼,請他照應咱家的生意……」
小櫻沒好氣地道:「於是,堂堂的輔國公就會每天親自跑到水果鋪子裡,買上三斤梨子兩斤棗兒?你這都想的什麼主意啊!」
「呃……」
圖門寶音乾笑:「就是找個轍麼,其實……只要你點頭,我可以去跟他說……」
小櫻打斷她的話道:「娘,我跟人家,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八桿子打不著的關係,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圖門寶音發起愁來:「這村里人都當咱們是普通人家的,你這麼大的姑娘還不談婚論嫁,人家背後還不指指點點?再說,我忍心你就這樣過一輩子?你這模樣兒,並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