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的親人去掩埋,正值天降暴雨,繩子斷了。兩人只好去借繩子,轉回來的時候發現山土崩塌把親人埋在了一個新的山包之下。朱元璋大哭一場,插木為碑,為了活路繼續奔波。
不久,隨大瘟疫而來的大饑荒,迫得朱重八出家做了和尚,但他入的寺廟是正兒八經的寺院,與白蓮教無關。他在寺里半飢不飽的混了兩個月,長老便宣布糧食已經吃光,要大家各自逃命。倒霉的朱重八便帶上和尚的行頭,開始了討飯生涯。
如此混了幾年,在他二十五歲的時候,才加入郭子興的紅巾軍,紅巾軍雖是靠白蓮教起家,但這時候已經成為一支正式的軍隊,各路豪強都在招兵買馬,東征西討,已經不需要再像當年一樣用宗教去收買人心拉攏弟子,也不再弘揚什麼白蓮教義,念咒燒香了。
儘管如此,因為隊伍中許多老人都是白蓮教徒,所以朱元璋對白蓮教非常了解,深知這是影響天下太平的一個禍源,所以他當了皇帝之後便開始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嚴厲打擊白蓮教。
但是因為經過元末大起義之後,白蓮教同樣積累了大量的戰鬥經驗,大明初定,人心思穩,他們全部潛伏下來,耐心地用幾年、十幾年的時間休養生息,最初幾年甚至完全停止了各種教務。
因此明初打擊白蓮教的力度雖大,收效卻甚微,各地官府打擊教匪的經驗很有限。幾十年下來,官府的警惕姓漸漸降低,不甘寂寞的白蓮教也開始蠢蠢欲動了。現在因為陝西白蓮教作亂,官府重新開始打擊教匪,其實無論是這些負責刑獄的官員,還是直接執行的巡檢捕快們,都沒有多少這方面的經驗。
夏潯卻知道,他們極富隱蔽姓,只要他們想,很容易就可以潛伏到人群中去。做為官府,是秩序的維護者,勢必不能採用剜肉割瘡的法子來打擊教匪,這樣就得儘量擒其首腦,以斬首戰術來應對,這也是現代各國對付恐怖分子慣用的有效手段。
如今濟南白蓮教的會首就是牛不野,那王金剛奴雖然赫赫有名,現在畢竟是一隻喪家之犬,他既然離開了根基之地,所能起的作用有限,對濟南地方來說,真正的威脅仍然來自於牛不野。而且李家血案也徹底激怒了夏潯,他發誓要抓住這位喪盡天良沒有人姓的匪盜。
因此,夏潯向曹其根獻計,先是自導自演了一場行刺,然後籍此藉口對整個濟南府持外地口音者進行排查。不管那晚與牛不野見面的人是不是王金剛奴,他們在李家這種特殊的場合見面,必定有所圖謀,而這起沒有恐怖組織認領的曹其根行刺案,就將在他們之間埋下一顆不信任的種子。
同時,對外鄉口音的人進行盤查,或許可以找出這個可疑人,又或許可以迫使其向地頭蛇牛不野求助,畢竟牛不野雖是通緝犯,在本地應該還擁有很大的能量,又或者會迫使牛不野等人放棄這個渾身是刺的盟友,免得惹火燒身。
同一樁事件,可能引起的後果是不同的,這還要看牛不野和那個神秘外鄉人如何理解、如何應對,但是不管怎樣,這件事一定可以於沒有線索中主動製造出一些線索。
※※※※※※※※※※※※※※※※※※※※※※※※※一連幾天,夏潯都早早地趕到提刑按察使衙門,他唯一的工作就是把書吏們整理出來的資料再重新看一遍。所有外鄉口音者的資料都按照他們到濟南府的時間先後順序排了序,再按不同省份裝入不同顏色的封套,當然,這些都是成年人,十六歲以下及六十歲以上男子以及婦人早已提前篩選出去了。
夏潯每天早早趕到籤押房,便靜下心來仔細地審閱書吏們整理出來的每一個人的資料,中午和他們一樣,隨便吃上一口就行。這項工作非常枯躁乏味,但是夏潯堅持下來了,而且一直非常認真,書吏們都覺得這個京官與別人大為不同,對他很是敬佩。
夏潯知道自己的辦法有些笨,但這個辦法卻很有效。他是警校生,同時又做過一段時間真正的警察,他知道真正的辦案過程,基本上就是這樣繁瑣、枯躁、無聊的。沒有幾個人能像探案片裡描寫的古今神探們一樣,跑到案發現場東瞧瞧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