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拭去凝實的灰塵後,在提燈的照耀下,會發現構建升華之井的是一種奇異的金屬,銀白泛著光。
普通人或許認不出這種物質,但新教皇很清楚,這是聖銀。
提燈繼續照耀著,聖銀的表面之上刻畫著詭譎的符號與花紋,這被認作鍊金術的符號,在可以觀察的井口之中也有著這樣的東西,它們構築在了一起仿佛是一幅巨大的畫卷。
可更令人感覺驚恐的還在後頭,新教皇下行了至少有數百米之深,一路上他都在有規律地停下、觀察井壁。
井壁都是實心的,由純粹的聖銀鑄造,這是難以想像的龐大數量,現在教會內儲藏的聖銀和整個升華之井的聖銀比起來,數量簡直就是湖泊與汪洋的差距,而且通過新教皇的觀察,這一路走來整個井壁沒有任何拼接的痕跡,似乎除去這些延伸出來的台階,其餘結構都是結合在一起的。
這是超出人類目前技術所能做到的建築,新教皇難以想像究竟是誰建造了它,甚至說這很可能是天然存在的東西,人類不過是在其基礎上進行更改。
他繼續向下,接著不適感從心中升起,長久的黑暗考驗著心智,數不清的負面情緒在陰影里滋生,一點點的干擾著新教皇,直到黑暗裡傳來詭異的嗚咽聲。
就在自己的下方,那深邃的黑暗裡,有某個生物發出低沉的聲響,而這聲響越來越多,它們嗅到了活人的氣息,於是紛紛從長眠中醒來,發出渴血的懇求。
新教皇聽得到,宛如一場邪異的交響樂,破掉的器官與蛆蟲們作響著,食腐的生物吮吸著鮮血。
到了最後,階梯來到了盡頭,沒有繼續向下的階梯了,在最後一道階梯上放有一條斑駁染血的鎖鏈,新教皇一隻手拉住那鎖鏈,接著看向下方。
那裡只有一團提燈無法照亮的黑暗,一個無人知曉的未知。
「每次來都是一次考驗啊……」
新教皇忍不住低語著,即使是他在此刻也變得猶豫起來,直到鼓起勇氣,向著那黑暗躍去。
墜落的過程並不算長,只有短短一瞬,落差大概也只有三四米左右,但就是這樣的距離,卻令新教皇心生畏懼。
《福音書》裡說過,生與死的世界之間有著一道重疊的灰色,那是生死的邊緣,這悠長的行進便是在那地獄的邊緣行進,而隨著新教皇的那一躍,越過這短短的距離,他來到了「地獄」。
四周還是那不可視的黑暗,空氣裡帶著濃重的腥臭味,溫度陰冷,簡直就是北方的極地,呼吸都泛起晶瑩的霧。
腳下的大地柔軟粘稠,緊接著他似乎踩到了水泊,明明溫度如此之低,可液體卻未能凍結起來,在提燈的照亮下才發覺那是猩紅色的血液,向著黑暗的盡頭看去,鮮血蔓延了視野的全部,仿佛這裡曾死了上萬人,而他們的血至今仍未乾涸。
新教皇似乎對這一切並不意外,他曾經來過這裡,接著他大聲地喊道。
「我來了!」
沒有人回應他,可黑暗裡那瑣碎的邪異之音更加繁密了。
新教皇明白,他只是睡的太深了,深的有些難以醒過來,鋼鐵的面具下泛起刺目的白光,緊接著他拔出腰間攜帶的釘劍,輕輕地切開自己的手腕,任由鮮血注入腳下的血泊之中,而淨焰也隨著血液的傾注在新教皇的身邊燃燒了起來。
慘白的光映亮了這污穢的世界,猩紅的血液里浸泡著令人作嘔的血肉器官,它們有的還在散發微微的熱氣,緩慢抽動著,仿佛還有著生命,而這樣的東西還有很多,詭異畸形的軀體,斷肢頭顱,從那模糊的黑暗裡還能勉強的分辨出更為龐大的東西,只是它太大了,連火光也無法將它完全映亮。
這裡便是升華之井的井底,關於這裡福音教會也沒有什麼具體的稱呼,或許它曾經也有過名字,但被人刻意地遺忘了。
美好的向上升騰,骯髒的向下墜去,這裡集結著福音教會近千年的污穢之物,它們被遺忘在此地,可過了這麼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