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三更,亳州縣衙大堂內,高二哥重新換回了自己的棉甲,戴著王老漢給他打的鐵盔,將繳獲的那件鐵甲,放在架子上掛好。
趙柱子見他摸了又摸,不禁道:「二哥,這麼捨不得,那就穿走算了。」
高義歡搖了搖頭,「這甲好是好,就是小了一些,勒緊了難受,就還給那黃千戶吧。他今後鎮守亳州,也算是給他示個好。」
山紋甲無論是做工還是外觀和靈活度,都是一種不可多得的鎧甲,穿在身上更是能讓人顯得威武不凡,民間年畫上的門神便時常出現這種盔甲。
高義歡又摸了那山紋甲一下,才揮手說道:「走,咱們回鹿邑去。」
說完他便領著幾人出了縣衙,翻身騎上黃毛馬,抬頭望了亳州縣衙一眼,才一夾馬腹,領著人馬從北城出門。
高二哥對馬員外說是清早撤出亳州,不過他和劉良佐這廝第一次合作,所以還是留了個心眼,因而半夜便打著火炬悄悄離開了亳州。
亳州與鹿邑相臨近,一行人走了半夜,當日中午便回到了鹿邑。
高二哥讓眾人回營去休息,他卻先去看了看先回來的傷員,發現趙大憲他們雖然按著他說的方法進行包紮處理,但還是有人感染死去。
對此高二哥也沒啥好辦法,他也不是太懂這些,只能找了點酒和鹽水,給剩下的傷員清理了一下傷口,然後從新用棉布包好。
巡視完傷員之後,高二哥又詢問了一下於應龍,關於水壩和渦水兩岸田地的情況,得知都在順利進行,才回到房間休息。
次日清晨,天剛剛亮,高義歡便將戰兵、雜兵和後勤隊,全部召集到校場上,對這次亳州之行做了個總結。
這次打亳州,雖說不算是什麼大戰,許多雜兵甚至只是跟著搖旗吶喊一番,但是隊伍畢竟也算是拉出來練了練,有了一定的經驗。
這時戰兵和雜兵各按著隊列,在校場上站好,高義歡走上前來,掃視校場一眼,隨即開口做個總結,宣布道:「這次亳州之戰,眾位弟兄都有出力,而出力了就該有所獎賞,因而我決定給所有的兄弟都發餉,並且就此規定下來,以後戰兵年餉18兩,雜兵和後勤隊年餉10兩。這是戚大帥定下的標準,我希望你們也要想戚大帥的兵一樣所向披靡。」
高二哥其實並沒有多少統兵的經驗,全憑從老爺子那裡借來的《紀效新書》和《練兵實紀》兩本戚繼光的兵書,自己專研,再加上他最近摸索出的一些經驗。
原本高二哥給戰兵每月只發一兩,現在等於每月增加了五錢銀子,雜兵原來無餉,這時每月也有八錢銀子。這個水品已經與官軍一樣,而官軍因為有將官私扣,士卒能到手的往往並沒多少。
如此來看,高二哥的人,待遇比官軍還要高一些,不過這其實只是表面上,如果細究就會發現,兩者的待遇還真不好比較。官軍活動的地區社會結構穩定,物資運送方便,生產也未受到破壞,那銀子的購買能力就強,而高二哥雖然開出餉銀,但因為百廢待興,物資匱乏造成物價飛漲,士卒到手的銀子,其實也買不到多少東西。
在河南這個鬼地方,現在能混口飽飯吃都不容易,士卒們聽說加餉,頓時就樂了起來。
這時高二哥卻嚴肅道:「既然拿了餉,你們就不在是土匪、流賊,而是我高義歡的士卒,就得守我的軍法,為我賣命,你們明白麼?」
下面的人對於拿餉和不拿餉之間的本質區別,其實並不太清楚,不明白拿餉之後就等於建立了一種契約關係,是他們從流寇向士卒轉型的一個關鍵節點。
流寇是為了活著,靠搶掠維持,而軍隊靠的事固定的錢糧和職責來維持,現在二哥先給他們餉,等後面再教他們職責和使命。
「明白了!」有吃有喝,還有錢拿,眾人自然高興,大聲回應著,臉上滿是喜悅。
高義歡笑著看了他們一眼,臉上也堆滿了慈父的微笑,不過心裡卻冷哼著,「你們這群龜孫笑這麼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