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義歡回到豫南之後,便對李岩發出了邀請,希望他到豫南看一看。
李岩並不看好李自成的東征,認為他即便能占據北京,也無法站穩腳跟。
這並不是他對東虜的畏懼,而是他了解大順朝的財政。
河南相比於關中,耕地更多,也安定的更早,但是李岩主政之後,賦稅和錢糧依然無法自足。
關中自然不必說,財政根本入不付出,全靠搶劫秦藩和士紳大族所得,在維持消耗。
這種情況下,李自成要接受糜爛的北方,接受每年耗費數百萬白銀,以及無數米糧的長城防線,大順的財政,根本無法支撐。
銀子並不等於糧食,李自成搶劫再多銀子,地方上不恢復生產,沒有東南的糧食,根本無法維持。
從這一點考慮,李岩回到河南之後,便投入更多精力,來關注春耕。
高義歡正月間對他發出邀請,可他事務繁忙,拖到三月初,才帶著人來到鹿邑。
來之前,李岩對高義歡控制的地區,早就有一些了解,對他從鹿邑一縣,擴張到三府之地,感到十分震驚。
不過高義歡擴張這麼快,李岩以為他的治下,必然一團糟,可進入鹿邑後,才發現情況並非如此。
別處都是靠近河邊,才有一些土地恢復耕種,但鹿邑卻是一片片綠油油的場景。
李岩一行人,進入高義歡治下後,便被驚住了。
這時遠處一隊騎兵奔來,馬上的人都穿著黑色的衣甲,腰間掛著配刀,鞍上別著長槍,吊著弓箭。
他們的衣甲自成一系,卻是高義歡領著一隊人馬,前來迎接。
李岩看著他們一個個精神抖擻,氣勢彪悍,特別是身下戰馬,匹匹都是剽肥體壯,一看就是吃了糧食的,不禁十分驚訝,高義歡到底多有錢。
「節帥!」高義歡在李岩身前勒住戰馬,馬鞭朝下,笑著拱手道:「卑職恭迎節帥。」
「義歡!朝堂上的事,我聽說了。我知道你的看法其實與我一樣,只是你用的方法不一樣。」李岩看見他,先感嘆一句。
高義歡知道,李岩是是說他建議抄了范家,然後又提醒李自成,小心吳三桂和滿清的事情。
「節帥,我只是盡一點微薄之力,終究是缺少像節帥一樣堅持自己見解的勇氣。」高義歡正色道:「這一方面,我不如節帥多矣。」
李岩聞語,揮了揮鞭子,搖頭道,「我的堅持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反而是義歡的提醒,似乎有了效果!」
「范家被抄呢?」高義歡微微一驚。
「抄了!連同其它商賈,也一併被抄。從抄到的賬本來看,幾乎每一家,都與東虜存在走私交易。不過,這些商賈消息靈通,在老家的基本被抄,但在張家口的卻大多逃到口外。」李岩擺了擺手,「好了!不談這些,我有事情要問你。」
高義歡心頭正震驚,聞語忙拱手道:「節帥請說。」
李岩馬鞭指著曠野上一大片綠油油的麥田,「義歡,這麼多良田,你是怎麼灌溉的?」
李岩一行進入鹿邑,便仿佛進入了世外桃源,不僅是李岩,隨行的官員,也都感到驚訝。
高義歡與身後的屬下,臉上都露出自得之色,他笑了笑,「節帥,咱們沿著渦河走,卑職邊走邊說,節帥一看就會明白。」
一行人便打馬來到渦河邊上,路旁的田地中,多出許多百姓在忙碌。
他們並非三三兩兩的散布著,而是集中在一塊兒勞作。
這些人都是屬於同一個墩堡,租種高義歡的土地,每畝交兩斗糧,作為賦稅。
田間勞作的百姓,看見遠處的一行人,瞧見騎黑駒的一人,知道是他們的將軍,同時也是他們的東家,紛紛直起身來行禮,眼中露出感激的目光。
這時,高義歡拿著馬鞭指著遠處的水壩,笑道:「節帥你看。這樣的水壩,我在渦河上一共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