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玄庸的聲音響起,這次的紛爭,算是告一段落,殿內大臣紛紛起身告退,離開大殿。
大臣們陸續離開,不一會便消失在視線盡頭。
出了皇城,才是大臣們商議的開始,在皇城內,他們都要遵循一個規則。
禁止在皇城三三兩兩,交頭接耳,這是陛下的忌諱。
只有出了城,相熟的臣子,會約好地點,在特定的地方交流。
而這些,蘇玄庸也清楚,但他沒有制止,只要不過分,多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看起來有些自欺欺人,讓人覺得矛盾,而這恰恰正是蘇玄庸多疑的糾結性格導致。
身為天子,對待臣子,絕對不可能百分百信任重用,只能又拉又打。
隨時讓這些臣子明白,皇權威嚴不可犯,內心隨時要緊繃。
正如剛才鄭源三人,一頭撞向盤龍柱的那一幕,蘇玄庸當然看的出來是三人故意演戲,表忠心。
但他不能戳破,也不能放任三人真的死在大殿上。
朝堂政局的平衡不能打破,這麼多年,朝廷的平衡,一直是蘇玄庸的重中之重。
無論到何時,都不能偏向其中一方,一切都為了皇權穩固。
至於三位國公是否真的和地方州牧有聯繫,反倒是不重要了,日後找個機會敲打一番就好。
至於蘇祁安,在西州城鬧的這麼大的事,多少還是讓蘇玄庸心裡不大舒服,也要找個機會,敲打敲打才行。
畢竟,蘇玄庸要的是一個能在掌控,一心向著皇室的皇族子弟,並非是不受控制,肆意妄為的侯爺。
此時,在通往翰林院的一輛馬車上,楚雄、文宣二人相對而坐。
楚雄還好,文宣的臉色有些難看,雖然他早有預料,但還是沒想到,陛下最終以和稀泥的方式,輕飄飄的將楚雄幾乎板上釘釘的罪責,給一筆揭過去了。
現在的他,多少能理解當初蘇祁安,為何不願留在京都了。
確實,碰上這位陛下,哪怕天大的事,只要不觸及皇權威嚴,任何事情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文宣在想什麼,楚雄清楚,他寬慰著,「文夫子,這事本來就沒想著能將鄭國公他們扳倒,哪怕有鐵一般的證據,咱們這位陛下也不會按照我們的意思做。」
「想開點,你也是在陛下身邊多年,陛下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只要能保證大涼的穩定,皇室的平穩,任何大事都不算事。」
「雖然沒有扳倒鄭國公他們,但並非沒有一點收穫,至少給他們提了個醒,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過,否則遲早會禍及自身。」
「而且陛下沒有當面下旨,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勝利,在陛下心中,東山侯還是有價值的,分量還是很重的,想要輕易弄掉他,沒那麼容易。」
聽著楚雄的寬慰,文宣心裡多少好受一些,他嘆氣著,「哎,我這可憐的學生,真是多災多難,不過聖人云,要成大事者,必要磨鍊意志,筋骨,道理懂,但真發生了,還是會擔憂。」
「要是太子殿下未早逝,我這位傳人怕也不至於如此了。」
楚雄點點頭,目光看了一眼車簾外,輕聲道,「夫子,這些話還是少說為好,你比我更清楚,放心吧,東山侯好歹也是從寒門一步步走出來的,老夫信他一定能捲土重來,我們能做的,就是在朝中盡最大的力,給他掃清一些黑手。」
文宣平息下來,點頭忽然笑道,「楚宰輔,這段時間,你和我走的如此近,就不怕陛下怪罪。」
楚雄不在意搖頭,一副灑脫樣子。「反正老夫也快致仕了,能在致仕前,保住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