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哭得昏天暗地,甚至嘴皮子直哆嗦著,連口水都流了出來,眼淚更是如雨一般滾滾落下,也顧不得形象了,淚眼迷濛下,只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眼睛。
可葉春秋沒心思研究劉瑾的這一身狼狽……他現在是滿腹的疑惑。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了,可腦海里隱隱有著一個古怪的猜測閃過,令他迫切地繼續追問道:「彼得·朱是誰?」
面對葉春秋繃緊的臉色,劉瑾好不容易緩過了神,才道:「是……是陛下……陛下啊……」
「啊……」葉春秋真的徹底凌亂了。
所謂羅馬皇帝,竟是朱厚照。
臥槽,這孫子……
可是,葉春秋居然信了。
且不說不信也不成,事實就在眼前啊,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朱厚照本來就是這樣的人,當初他還自稱自己叫朱壽呢,改名,不就是這傢伙的主要特點之一?不過……
他還算是有優點的,葉春秋忍不住安慰自己,至少……他還沒換姓,這已算是極難得了。
那麼,又有無數的疑惑湧上葉春秋的心頭了,這事兒,終究還是太匪夷所思了,朱厚照為何會到了佛朗機?而這傢伙,又為何會成為羅馬皇帝?
按理來說,就算這傢伙自己給自己一個封號,可是佛朗機人,會有人認嗎?
佛朗機人不傻呀,更不會抽風的跟著朱厚照跑來玩什麼十字軍東征吧,這簡直就是開玩笑。
可是……這一切都真的發生了,不得不令葉春秋感覺像是做夢一般。
葉春秋不禁道:「陛下派你來做什麼?」
像是被問到了傷心處,劉瑾又哭喪著臉,一副悲痛欲死的樣子道:「陛下已帶著先鋒抵達了城外,昨夜見到了城中火起,很是喧譁,覺得城中肯定出事了,於是便派了奴婢來試探虛實。」
這個理由倒是說得過去。
不過……葉春秋又生起了新的疑團,他狐疑地道:「前兩日,奧斯曼蘇丹剛剛殺了一個佛朗機使節,你是陛下身邊的人,他何以派了你來?」
對啊,太蹊蹺了,這等同是讓劉瑾九死一生呢,依著葉春秋對劉瑾的了解,這劉瑾,怕是非要嚇尿不可,主動請纓是不可能的,就算朱厚照讓他來,他也絕對會哭哭啼啼的,跪地求饒。
劉瑾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他嚅囁著,老半天,才突然道:「因為……因為奴婢仗義執言,觸怒了陛下!」
他伸著脖子,說到仗義執言的時候,葉春秋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你劉瑾還仗義執言?你劉瑾不是出了名的清流克星嗎?
劉瑾生恐葉春秋不信,連忙又道:「奴婢說了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奴婢和幾位大人,一齊請奏陛下,說是將士們思鄉心切,何況這麼多人遠在異鄉,不知多少將士都有家人,而今他們跟著陛下在外,家裡失去了主心骨,可讓他們的家人怎麼活?陛下龍顏震怒,便……便……」
劉瑾說著,露出了一臉的悲憤。
平時討好了陛下一輩子,這一次,總算是做了一會鐵骨錚錚的直臣,只不過……這直臣的待遇,好像不是很好,陰溝里翻了船。
葉春秋也是哭笑不得。
劉瑾慶幸地道:「得虧是遇到了殿下,否則咱怕是真的不能活了,不過這裡……是什麼情況?那個奧斯曼的蘇丹呢?」
遇到了葉春秋,劉瑾天然地少了幾分驚恐了,這個時候倒是想起自己這次所來是要見奧斯曼蘇丹的。
「宰了!」葉春秋很輕描淡寫地道。
劉瑾卻是呆住了。
然後他立即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陛下日思慕想的,便是攻入伊斯坦堡,宰了奧斯曼蘇丹,成就一番不朽的功業,可現在……
那個陛下一心想要宰的人,竟然被你葉春秋隨手就宰了?
劉瑾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驚慌地道:「不能,不能啊,奧斯曼蘇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