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人抽過去了,李彥扶住,渡了一股丹元勁過去。
不醒,狠掐人中。
心情落落落的程務忠,終於醒了過來。
第一句話就是:「這絕不可能,陛下絕不會讓我們的田地被侵占。」
李彥倒也同意:「此事陛下肯定不知……」
北衙是大唐皇帝的親衛,李治又是一個將皇權看得極重的皇帝,他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動百騎田地。
程務忠聞言大喜,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李機宜也是這麼認為的……」
可還沒等他高興,就聽李彥接著道:「但此事恐怕不假,兩名百騎同時背叛,動機十分符合,否則這等大事,不僅自己要殺頭,還會連累家人親族!」
程務忠張了張嘴,但終究無言以對。
李彥嘆了口氣:「我衛國公府上,收了不少老兵,只因近些年來府兵的待遇,正變得越來越差。」
「按照大唐兵制,得勝歸來的士兵,本應獲得土地錢糧犒賞,可事實上,大批的軍戶沙場搏命,卻得不到應有的土地錢糧,落得殘疾歸家,下場悽慘……」
「我衛國公府所做的事情,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刑國公府也是一樣,蘇將軍病逝前,同樣擔心麾下將士田地安排!」
「這並不是陛下想要如此,而是各個階級都存在的問題,有功將士的田地,被恃勇驕狂的勛貴子弟侵占,相信也不是個例……」
程務忠嘶聲道:「這些事情,我也略有耳聞,但……不該是我們百騎啊!」
這話說得極為自私,卻是實情。
即便府兵制開始崩潰,許多軍戶得不到公平待遇,可作為北衙百騎,怎麼也該是最後遭難的。
歷史上的發展也是如此,後面北衙之所以占據的比重越來越大,就是因為府兵制崩潰後,各地的折衝府名存實亡,漸漸的連南衙禁軍都成了空殼,北衙自然占據了大頭,不僅護衛皇帝和宮城的安危,甚至還會駐紮到地方。
最後遭難的,反倒坐了大。
可現在南衙十六衛整整齊齊,各地的折衝府還是有力量的,倒霉的是底層軍戶。
所以程務忠才理解不了,是誰膽大包天到,敢動北衙百騎的田地?
李彥道:「此事恐怕不是巧合,而是有意為之,我在吐蕃,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程務忠趕忙道:「願聞其詳!」
李彥道:「吐蕃權臣,噶爾家族的麾下,養著一批暗衛,專門做諜報滲透工作。」
「這群人是很厲害的,從他們對於吐谷渾無孔不入的滲透就能看出,如果正常的交鋒,內衛與暗衛肯定要有激烈的爭鬥。」
「但吐蕃贊普臥薪嘗膽,忍辱負重,我等出使時,與他結盟,直接救出了暗衛被控制的妻兒,給予公正待遇,暗衛倒戈,背叛噶爾家族。」
程務忠明白了:「李機宜的意思,現在賊人針對我等家中田地,也是用類似的手段釜底抽薪!可此事一旦發現,陛下雷霆震怒……啊!陛下龍體抱恙,已有數月之久,他們是趁此機會?」
這位百騎領軍恍然大悟,露出了驚懼:「陛下昏沉,百騎遭策反,這兩者之間必然有所關聯!」
敢將主意打到百騎身上,這背後的目的,實在令人細思極恐。
關鍵是,聖人身體抱恙,就算把這件事情上報上去,會不會為他們作主呢?
尤其是現在已經出現了叛徒的情況下!
他臉色陰晴不定,憂慮不已,李彥則直接道:「當務之急,是先解決山寨上的事情,找出所有投敵的禁軍。」
程務忠皺眉道:「吳六郎被擒,郭五郎已然逃遁,這暗道定是另有出口,現在夜間去追,恐怕難以追上。」
李彥低聲道:「程領軍莫要忘了,之前攻入山寨時,你只派了三十個百騎上山……」
程務忠一怔,身軀陡然僵住:「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