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臨安府中大多數修行者而言,第六山主開山擇守山人,絕對算是一件大事,儘管大多數修行者面對這個渺茫機會,都難以把握,可至少這樣一個機會擺在面前,就等於有了希望。
春雨攜來的春寒,瀰漫在山麓腳下,山中多草木,寒意本就更甚,可山腳下,氣氛卻熱火朝天,修行者們澎湃氣血涌盪,似烘爐升騰,驅散了料峭春寒。
華貴的車輦,一架又一架的停泊在山麓下的平地,車夫們戴斗笠披蓑衣,整齊如一的端坐車轅,不敢胡亂張望。
而山路上,有修行者心神溢散,以身法於春雨中,飛速弛掠,濺起泥濘與春水,趕赴而來。
雖稱不上百舸爭流,但卻也稱的上熱鬧。
這些修行者來歷各有不凡,有的是臨安府周圍宗派中的弟子,有的是一些行俠仗義的修行俠客,有的是臨安府中修行有天賦的世家子弟。
比如葉府、林府、種府等武勛世家公子小姐們,還有宰相、尚書,國公等等達官顯貴的世家子弟,皆冒雨而來。
若能得第六山主青睞,得入聖山,那自是一步登天,連帶著所在家族都能得到不小的受益,能與聖山有所牽扯,在整個大趙的地位,都將水漲船高。
這便是聖山的影響力。
甚至,大趙的皇族也皆選擇派遣子弟而來,就算是大趙皇族子弟,也有部分希望得入聖山,哪怕只是成為山主守山人。
當然,就算未曾得入,山主開山如此大事,前來觀摩也是極好。
山麓之下。
華貴至極的車輦聚集在一起,車廂飛檐頂棚,在煙雨山麓腳下,像一朵朵盛開的迎春花。
一座華貴至極的車輦,停泊在一株桃樹旁,被春雨打落的桃花瓣,黏在車廂頂上,平添幾分詩意。
車廂內,碳爐燒著熱水,案上擺著上好的西湖龍井,秦少公子一身錦繡華服,端坐其中,對面則是換了一身儒衫的洛輕塵。
「不曾想,洛先生竟是打算成為山主守山人,還以為洛先生要依然堅持,直到見到聖師為止。」
秦少公子親自給洛輕塵泡了杯熱龍井,碧綠茶葉在青花茶盞中上下浮沉。
洛輕塵望著茶葉許久,輕笑:「成了守山人依舊可以有機會面見聖師,只要達到第一山主所定的三個條件便可,不衝突的。」
「只不過,失去成為山主的機會罷了。」
「倒也是,歷史上確有守山人面見聖師的記載,洛先生好氣魄,秦某以茶代酒,願洛先生能得償所願,步登青雲。」
秦少公子撫掌而笑,親自舉起茶盞,飲下一口。
洛輕塵作為秦相府的幕僚,若是真能成為守山人,對秦相府而言,大有好處。
本來洛輕塵因花解冰的劍意,道心再蒙塵,秦千秋心頭有所不滿,如今,洛輕塵願放下身段,沖守山人身份,秦千秋自然態度熱切些。
「此次前來第六山的諸多修行者中,洛先生的修為可稱魁首,葉家葉聞溪和葉銀瓶也都來了,這二人修為雖不及洛先生,但天資縱橫,故不可能沖守山人,大抵是來看個熱鬧。」
「洛先生在修為層次上要擔心的,僅有二人。」
秦千秋飲著茶,看著輕輕摩挲一柄巴掌短劍的洛輕塵說道。
洛輕塵眼帘微抬,秦千秋自顧自說下去:「種家一人,種舜朝,心神雖未過五境,但鍛體已過五境,一手弓術出神入化,得入武廟猛將榜第十。」
洛輕塵唇角一挑,不以為意。
秦千秋手指在桌案上輕點:「第二位,葉家葉寵,修為與王舜朝相差無幾,同樣位列武廟猛將榜,排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