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胸外科病房,夏華靜靜的坐著。(注1)
他已經竭盡全力了,但是命運並沒有青睞於他。
父親躺在病床上,消瘦的幾乎沒有脂肪。因為食道腫瘤的關係,很久沒有進食,人已經進入終末期。
本來去年剛剛發現疾病的時候診斷是肺癌晚期,夏華的父親很堅定的拒絕了手術治療以及之後的放化療、靶向藥物治療。
他要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在夏華和他愛人的照顧下,老人家如願以償。
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斷斷續續的走了七八個省。他回到省城後,就想著要這麼走了。
夏華不甘心,他找到高少傑,想用最小的創傷手段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延長老爺子的壽命。
少量化療藥灌注化療+射頻消融,腫瘤組織縮小。雖然沒有痊癒,但眼看著壽命能再延長1年左右。
這是夏華需要的結果。
可是一個意外的情況出現了。
2個月前,夏華的父親查出來又得了食管癌。(注2)
最殘酷的事情,並不是從頭開始就陷入絕望的深淵。而是給了一定的希望後,事情看著似乎變好,其實卻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變的更糟。
能病死,不能餓死,這是夏華的底線。
老爺子拒絕放化療,這次連肺部接下來的手術都拒絕了,雖然射頻消融並沒有帶給他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會自暴自棄,希望這一切糟糕的事情能早點結束。
他拒絕一切治療,連糖鹽水都不想點。
夏老爺子已經昏迷,這時候夏華才給他留了pi管道,他總是覺得還有辦法。如果就這麼結束,夏華心有不甘。
雖然放手是一個好辦法,老人可以少遭罪,可是當兒女的只要有一份力,誰又願意就這麼放手。
「噹噹當~」敲門聲響起。
夏華用手在臉上擦了擦,讓自己精神一點。站起來,打開門,見是高少傑,他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小聲道:「高教授,咱們外面說。」
「小夏,片子我看了。」走出病房,高少傑道:「時間有點晚,老人家還有心臟方面的疾病,食管支架要下的話難度很大。」
「高教授,您覺得把握有多大?」夏華問道。
「如果你能接受手術台上猝死的話,我可以嘗試一下。」高少傑道。
夏華有些糾結。
身為一名醫生,這種交代方式,他和患者家屬說過無數次。
可是當他成為一名患者家屬,身份互換之後,他馬上覺得這種交代簡直可以說是最混蛋的一種交流。
但這就是事實,高少傑也是實話實說,他心裡清楚。
長期營養不良,心肺功能衰竭,食管的惡性腫瘤位於心臟附近。
食管支架打開,惡性腫瘤肯定會碰到心臟。
小小的擠壓就有可能出現心律失常、以及其他併發症。這些,就是高少傑高教授所說的。
夏華臉色很難看,太長時間沒有好好放鬆、休息一下透支了他的精力與體力。
「小夏,盡力就好。倒是你要好好歇歇,別把你給熬病嘍。」高少傑輕輕拍了拍夏華的肩膀,安慰道。
「高教授,我知道。至於風險……」夏華剛想說能承受,可是在最後的一個瞬間卻頓住了。
高少傑也知道夏華的心理,他嘆了口氣,道:「我問問老柳,你看怎麼樣?」
「柳澤偉柳教授?他去哪了?」夏華問道。
「去鄭老闆那面進修了,就是你去年帶你家老爺子出去玩的時候,飛機上遇到的那位醫生。」高少傑道。
夏華這大半年來全部精力都用在自己父親的治療、照顧上,其他事情知道的並不多。
「那麻煩您了。」夏華很感激的說到。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