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吃飯,一時間,未能反應過來。
半響,張家玉才道:「殿下,南京城中,叛軍本就籌備了不少糧草,近又奪了大勝關糧船。現今城中,糧食充沛,大軍若是圍困,那要困到何時?」
王大拿道:「是啊!若是只有南京,那困著也無所謂,關鍵不是還有吳三桂嗎?」
李定國等人則沉默不言,畢竟城中的是明朝宗室,他們站在趙銘這邊,已經覺得道德上有些虧欠,不願意在此事上,為趙銘出謀劃策。
趙銘卻微微笑道:「孤這麼做,自然有孤的道理!」
說完趙銘端起碗筷,繼續恰飯,「吃飯!吃完之後,你們各自按著孤的策略,好好堅守營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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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南京城中,禮部尚書越其傑的宅子內。
越其傑乃是楊文驄的舅舅,算起來,與趙銘也算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在隆武駕崩後,趙銘覺得宗室對他已經沒有多大威脅,楊文驄便結束了他多年的使命,被趙銘調到漢國,擔任領議政,提趙銘的兒子打理漢國的軍政大事。
趙銘收到朱以海在南京,準備發動政變的消息後,一面故意放縱,想要引蛇出動,將反對他的勢力,趁機一舉剷除,一面準備安插細作,潛入南京城中,為今後攻取南京做準備。
不過,當初趙銘清洗朱以海的人,還有隆武一系太很,使得朝廷之中,多能很空位,趙銘便將自己的人,都提拔上來,以便控制朝廷。
這樣一來,在朱以海政變之後,趙銘一時間,便沒有合適的人員,來打入南京內部。
首先朱以海只重用,那些被趙銘擼了官職的自己人,其次趙銘這邊的人,突然反去南京,也難以取得信任,而派遣一般的人物,有不能打入南京高層,豈不到多大作用。
為此,趙銘考慮過,讓楊文驄去南京投靠朱以海,畢竟他曾經是隆武的重臣,不過楊文驄卻沒同意,而是推薦了越其傑。
越其傑原來憑藉馬士英的關係,出任過河南巡撫,睢州之變,高傑被許定國所殺後,他奔回南京。
本來,他應該在幾年後,因為抗清局勢惡化,又因為馬黨身份,不得重用而鬱鬱而終,可是趙銘出現,讓他活到了現在。
前些年,越其傑與楊文驄一道,在隆武朝廷為官。
隆武駕崩,隆武一系敗給趙銘後,楊文驄去了趙銘麾下,而越其傑年事已高,返回了貴陽老家,準備安度晚年。
這次楊文驄寫信,讓他打入南京內部,他只得跋涉來到南京,而早前回鄉的舉動,則被朱以海、朱聿鐭等人看成了他忠心隆武皇帝,不願意為趙銘效命。
看到老大人,千里而來,朱以海和朱聿鐭都十分感動,直接讓越其傑做了大學士,兼禮部尚書。
這時府邸書房內,點著油燈,幾個人影印在窗戶上。
越其傑將幾個令牌,放在桌上,「朱以海行事十分謹慎,城中糧食,一部分被放在皇城,有重兵把守,一部分放在太平橋北面的小校場內,同樣有心腹把守。」
房間內,事先混進城中的軍情司細作,認真聽著。
「一般而言,不是江北一系的人,很難接近糧倉。」越其傑道:「不過,眼下有個機會,方國安從大勝關奪了五十多艘糧船,現在船隻還停在石城門外莫愁湖中,朱以海擔心糧食又被攝政王奪回,正連夜讓人,將糧食搬運入倉。這幾枚令牌,你們收好,可藉機混入運糧隊伍之中,一把火燒了城中糧食。如此,攝政王必勝矣!」
幾名軍情司的漢子,對視一眼,眼中露出興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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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石城門上,火把通明,方國安按刀立於城頭。
這時,大隊的士卒,扛著米袋,推著大車,將船上的稻米,運進城內。
因為趙銘大軍壓境,南京城中,實施宵禁,閒雜人等夜晚一律不得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