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四五年十月底,隆武朝廷立於福京,已有數月有餘。
雖說隆武帝銳意進取,想要有一番作為,但掌握實權的鄭芝龍卻無意相助。
隆武皇帝原是疏藩,其封地在河南南陽,崇禎年間就被李自成占據,唐藩早已失去了所有的財富,而隆武帝本人,因為曾經起兵勤王,犯了崇禎的忌諱,一直被關押於鳳陽,直到弘光登基,才恢復爵位,放出鳳陽監獄。
隆武皇帝雖然復爵,但沒有封地,還需逃命,做皇帝之前,身邊可以說沒有一點兒實力,連心腹親信都沒有幾個。
這種情況下,他被鄭芝龍擁立,朝中大權自然被鄭芝龍掌握。
若鄭芝龍是個忠臣,倒也沒什麼,偏偏他是個海盜商人,擁立隆武皇帝不過奇貨可居,並沒有光復社稷的心思,反而琢磨著怎麼賣了隆武皇帝,便使得隆武如覆薄冰。
自登基後,隆武朝廷就困頓於閩地,未能進取,錯失了江南義師蜂起,趁機收復失地的絕佳時機。
隆武皇帝一心收復失地,鄭芝龍卻擁兵自重,挾持朝廷,無意進取,便使得隆武朝內部矛盾日漸激化。
入閩後,隆武朝廷一事無成,與之對立的魯王,反而發起了一次復杭戰役。
雖說戰役失敗,但隨即又傳出,魯王殺滿清正藍旗梅勒額真李率泰,剿滅萬餘清兵的消息。
在聽說魯王起兵復杭時,隆武皇帝想方設法,讓鄭芝龍出兵,可鄭芝龍就是一兵不發,大學士黃道周於是自告奮勇,自籌錢糧,自行幕兵北伐。
近日傳來消息,黃道周部在徽州被擊敗,令皇帝感到一陣挫敗。
如今,大明內部,有魯王與隆武爭位,鄭芝龍不遵皇命,外部滿清大軍繼續步步緊逼,江南義軍遭受重創,金聲被殺,江西叛將金聲桓又破吉安,威脅贛州,隆武朝廷可謂內外交困。
福京城,皇帝行宮,大明宗祠內,太祖、成祖等歷代先皇靈位陳列於前,朱聿鍵身著粗布龍袍,頭戴翼善冠,行大禮拜於祖宗靈位之前。
宗祠內,空無一人,只有朱聿鍵磕頭行禮,低聲陳情,「太祖、成祖、列宗在上,托上天眷顧,太祖威德,子孫臨危應命,即皇帝之位。自登基以來,子孫不敢望宗廟社稷,欲圖振興大明江山,立意北伐,但事與願違,至今一事無成,只能困頓閩地,實愧對祖先。」
「今先祖基業破碎,宗廟為被胡虜欺凌,子民淚盡胡塵,子孫每思之,無不痛心疾首。然朝中,奸臣當道,那鄭芝龍兵強馬壯,富可敵國,卻心懷二心,按兵不動,不與北虜爭雄,反而處處掣肘於朕。如今,子孫已然將成傀儡。」
朱聿鍵神情悲切,伏地大拜,痛聲祈禱道:「子孫登基數月,至今一事無成,愧對列祖列宗之靈。若列祖列宗,聽得子孫陳情,保佑子孫,除此奸賊,中興大明!」
在鄭芝龍擁立朱聿鍵的最初階段過後,兩人之間的矛盾,已經逐漸到了難以調和的地步。
自從立朝以來,鄭芝龍未發一兵一卒出閩地與清軍作戰,朱聿鍵只能眼看著徽州與江西的版圖,一點點的落入清廷之手。
這讓他心中悲憤之餘,也意識到,鄭芝龍無意助他復興,若繼續下去,大明江山必定土崩瓦解,他必須脫離鄭氏的掌控,才能有所作為。
朱聿鍵伏於靈位前,久久不起,這時一名宦官,卻忽然走進宗祠,伏地拜道:「內臣攪擾陛下祭祖,還請陛下恕罪。」
朱聿鍵聞聲,慢慢站起身來,等轉過來時,臉上已經不見方才的悲切,而是沉聲道:「你有何事稟報?」
宦官忙行禮道:「回稟陛下,國姓爺領著一名叫趙銘的將軍,求見陛下!」
「趙銘,趙博安?」朱聿鍵聞聲臉上一喜,想起了南京城外那個身影,不過遂即他臉卻又沉了下來,據他得到的消息,這個趙博安已經投效了魯王,為何又跑來福建,莫不是來勸說鄭家父子支持魯王?
唐魯兩個政權爭立,互相挖牆角這
第一零九章朱聿鍵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