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的氣氛因為朱允炆這一問而變得有些凝重。
因為就眼下的情況來看是一目了然的,在這次事關生死的爭龍奪嫡中,身為老二的朱文圻顯然是最後的勝利者。
自古勝者王侯敗者寇,雖然眼下朱文奎的頭上還頂著太子的頭銜,但顯然是極其無力和蒼白的。
這個時候,朱文奎的命便握在朱文圻的手上。
本以為朱文圻會小心思考許久,然後假惺惺的說一句全憑父皇做主,朱允炆都沒有想到前者竟然僅僅思考了極短的時間,便釋然的笑了出來。
「人民會做出最公正的審斷。」
朱允炆便笑的很開心,反問了一句:「你大哥曾經想過殺你,你不恨嗎?」
「當然恨但也說不上恨之入骨。」朱文圻的臉上顯的很真誠:「大哥想殺我,但終究是謙謙君子風不屑用暗殺的手段,他指示趙之其在我發動濟南事變的時候動手也是合乎法理,法律賦予他當時可以殺我的權力。
我們兄弟倆沒有正邪對錯的區別,只是一個人贏了而另一個人輸了,翻後賬的事就免了吧,如果所有人都覺得大哥是階級敵人需要消滅,那我會送大哥最後一程,如果他不是,那麼在將來他仍然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下,還是我的親大哥。」
堂堂正正,王者之風。
朱文奎下江南的時候,沒有密令任何一個心腹用暗殺的手段除去朱文圻,而是等朱文圻發動濟南事變時,基於國法的授權而指示趙之其除惡務盡,這也是堂堂正正。
如今,作為最後的勝者,朱文圻亦沒有想過直接除掉朱文奎,而是把決定朱文奎生死的權力讓了出去,讓給了已經開始進行大規模階級鬥爭的人民百姓。
當人民覺得朱文奎是階級敵人的時候,那便是人民賦予朱文圻殺掉朱文奎的權力,如果人民不這麼認為,那麼便不可殺。
「看來濟南事變之後,你成熟了許多。」朱允炆非常欣慰的笑了:「是啊,我們做任何事都需要得到人民的認可,如果人民沒有賦予我們做某些事的權力則我們就不可以去做。」
車輅還在行駛,朱文圻恰在此時又反問了朱允炆一個問題:「父皇,兒臣這些年一直有一個疑問,希望父皇可以替兒臣解惑。」
「嗯,你問吧,今日咱們父子無話不說。」
朱允炆含笑點頭,已是做好了與朱文圻開誠布公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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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許閣老加太子太師頭銜的時候引發過一次政見之爭,當年許閣老高舉皇旗,將『公器永歸皇權』也只可操與皇權這兩句話奉為圭臬,既然皇權至上,又談人民豈不是顯得矛盾嗎?」
原以為朱文圻想問的是這些年發生的種種故事,卻沒想是這麼句話,朱允炆先是一愣,而後失笑。
「你還不懂?」
「兒臣愚笨。」
「何為公器?」
「決定國家一切政令的權力。」
「何為皇權?」
「自然是皇帝。」
朱允炆又笑了:「那何為皇帝?」
這一問讓朱文圻先怔而後笑:「兒臣明白了。」
什麼是皇帝,這本身或許並不是一個問題,但是在有了朱允炆這麼一位皇帝後這便成為了一個問題。
因為很顯然,朱允炆與其之前的歷朝歷代四百多位皇帝恰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皇帝。
甚至可以說,因為有了朱允炆,皇帝這個詞得到了重新的定義,有了更值得人民百姓尊崇的偉大光輝。
「皇帝即國家,國家屬於人民,所以,皇帝是國家和人民意志的具象,祂已不再是作為一個『人』而獨立存在。」
朱允炆如此說道:「皇帝兩個字只是一個詞,我們隨時可以將最高掌權者換一個名詞,領袖元首都可以,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