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的間隔中,氣溫也像撤了木柴棒子的火炕,一早一晚很快就涼了。
高遠坐在單身宿舍的單人床邊,嘴角微翹淡然自若望著坐在對面床沿的高天。
「遠子,咱不犟了行不?跟哥回家吧,老爺子給你鋪排好的金光大道你不走,非要偏安一隅,窩在這麼個小地方自力更生,我說你是不是傻啊?」高天抽著煙,努力勸說著高遠。
高遠帥氣的臉上依然氣定神閒,擺出一副君子固本油鹽不進的鳥樣子來。
其實他的內心早就像灌滿水壺燒開的熱水,嘩啦啦往外呲著
嗯,任誰咔嚓一下子回到二十多年前心裡都不會平靜。
遙想當年,奮鬥半生,好不容易買了外環房,四十好幾的人了還相親正酣,哪承想姑娘還沒勾搭到手,新房也沒住熱乎,就這麼悲劇的回到了這個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的午後。
更悲劇的是,重活一世,他仍然要面對高天這個人送外號「師奶殺手」的二缺堂哥。
高遠的心裡充滿了無奈。
他當然知道高天來江陵開發區找自己是為了啥,家裡那個位高權重的老爺子找不到政治接班人了,就想起了在遙遠的江陵還有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孫子存在,便打算抬舉抬舉自己。
於是老爺子就把高天派了出來,讓他遊說自己,說服哥們兒重新回到老高家溫暖的懷抱中去,在他老人家的庇護下,走上一條在官場中快速升遷的金光大道。
可是哥們兒只想當個安逸的小科員過點普通的小日子啊,真沒那麼遠大的理想抱負。
再說了,哥們兒逃離老高家的主要原因也不是跟老爺子有啥矛盾,是因為母親因病去世後自己那爹沒過多長時間就另尋了新歡,迅速跟老張家三姑娘勾搭到了一起。
高遠當然明白,老爹之所以選擇張三姑娘,是因為張家那老頭兒在軍界德高望重,能給他的上位提供幫助麼。
一切都是為了政治利益。
但老爹對母親的薄情寡義卻始終是橫亘在高遠心頭的一根刺。
這也就造成了高遠不惜放棄北大的保送名額,也要考到江東大學來讀書,甚至上輩子高天這貨被老爺子派來遊說他回家,最終兩句話沒說對付,鬧了個不歡而散,從此老爺子對他徹底失望,不再管他死活的主要原因。
回首往事,高遠不由得想到,重活一回,還要繼續跟那老頭兒別著這股勁兒嗎?
要不要接受張婉茹那個繼母呢?
雖說上輩子張婉茹明里暗裡不斷示好,老爹也因為愧疚對自己百般補償,但自己還是過不去心裡這道坎啊。
但是一想到前世的種種不如意,還有因為自己對老爹心懷怨念導致老高家第三代接班人斷了代,從而逐漸淡出華夏政治中心,高遠的心揪了一下,瞬間決定這輩子要做一點改變了。
哥不裝了,攤牌了,哥是官三代!
哥要胸懷寬廣起來!
要在官場上闖出一片天地來!
但是嘛,姿態還是可以擺一擺的。
「你丫倒是給句話啊!我跟你說遠子,哥這次是帶著老爺子的死命令過來的,來之前老爺子跟哥交代了,就是綁,也得把你綁回家裡去!京城市委組織部里一把正科級組織員的椅子虛位待你前去就座了,雖說正科不算是啥了不得的級別,但是老四,你才22啊,22歲的正科級幹部,別說京城,放眼全國也沒幾個的,知足吧你就!」見高遠不說話,高天繼續不厭其煩的勸說著。
高遠點了根煙,猛抽一口後說道:「老二,你戲很棒啊,之前我還真沒看出來。」
高天懵逼狀態中:「你什麼意思?」
「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老爺子自然是希望我回去繼承他政治衣缽的,我相信我那個爹也是這個意思,但你敢說,我回到京城任職,對你和老大就沒有一點好處?」
高遠太清楚老高家的現狀
1 京城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