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飛蛾消失後,衛玄璣拿出一枚發光的磷石放在身旁,銀光熠熠,他借著銀光,凝視著雲綰的臉龐。
這張絕美的容顏雖然早就刻進他的靈魂深處,他卻仍舊覺得看不夠。
衛玄璣在雲綰身旁緩緩躺下,把昏睡中的人兒,摟進懷中,讓她枕著他的胸口安睡。
他闔上眼眸,吻上她如綢的髮絲,這一瞬,他只想靜靜的與她相擁,直到天地荒蕪的時刻。
幸福似甘泉般在心裡流淌,時光亦如水般流逝…
少頃,懷中的人兒動了動身子。
衛玄璣輕嘆,這麼快就要醒了嗎?
他想起那把發瘋的千魘匕,看來,那人快回來了。
在那人回來前,他再難尋覓到與雲綰獨處的機會,或許,這是他與她相認的最好時機。
此念一生,便不再猶豫。
衛玄璣捻起炎天剩下的那點星火,以黑氣化作利刃,面不改色的剖開自己的腹部,忍著蝕骨的疼痛把那點星火放進腹中。
炎天餘下的這點烈焰燒灼著他的五臟六腑,血水被烈焰燒得沸騰!
「啊——!」他悽厲的痛呼一聲,痛暈過去!
雲綰迷迷糊糊間,聽到一聲響在耳畔的慘叫,猛然一驚,想起她昏迷前正被炎天的怒焰包圍,立時驚得跳起身。
睜眼之際,手一伸,摸到一具滾燙的身體,還有灼人的液體,她皺眉,把手收回,定睛一看,心下一寒,她的手上滿是鮮紅的血液!
急忙轉頭,被嚇得石化在當場!
她的身邊躺著衛玄璣,他的肚子上有一道傷口,有火焰正從傷口內噴出!
讓雲綰石化的不是身受重傷,命在旦夕的衛玄璣,而是……她看到了另一個人!
確切的說,是附在衛玄璣身上的一具魂魄……
那具虛影一般的魂魄,有一張她極其、極其熟悉的臉。
白袍裹身,長發飛揚,臉部線條柔和,五官傾城,俊美得如天上明月,不染一絲凡世塵埃……
那具魂魄與衛玄璣的肉身重疊著,魂魄與肉身上釘著許多手指粗的黑色大釘子,如一具屍體被釘在木樁上般,很是駭人……
魂魄的臉龐痛苦的扭曲著,他奮力睜開眼眸,也只是能打開一條細縫。
那具魂魄看到了她,嘴角微彎,忍著痛楚,強扯出一抹熟悉的笑顏:「綰……」
聲音很輕很輕……仿佛來自遙遠的忘川,隔著生與死的忘川之水,跨越地府的門,飄到這陽世間來尋找她。
雲綰的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她撲過去,抱著那具魂魄,哭出聲來:「司空傾……司空傾,你怎麼了?」
早前她就覺得衛玄璣很熟悉,沒想到……沒想到衛玄璣的身體裡,竟然住著司空傾的靈魂!
原來,衛玄璣就是司空傾!
「你不要死……不要死……」
她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司空傾見她落淚,心疼的要裂開一般。
他虛無的手,像在岐山時那般,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別哭,別哭……我沒事。」
雲綰的淚流的更凶了,魂魄上釘著這麼多大釘子,依附的這具肉身,肚子上還破了個洞,都快死了,怎麼可能會沒事!
「嚇到你了吧?」司空傾最不想做的,便是嚇到她,可他沒法子,他不能放過這個與她相認的契機!
雲綰死命搖著頭:「我又不怕鬼……」
她在異世醒來後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他,與他在岐山上相處了四年,她早就把他當成最親的親人,就算他變得再恐怖,她也不會怕他!
雲綰唯一害怕的是,這個自己在異世見到的第一個『人』會在下一瞬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