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沼村的車隊迤邐而行,一百多虛弱的村民被無情的拋下,無人照顧。一開始還有不少人追趕車隊,但很快就不斷有人掉隊。
艱苦的生活讓這些猶如喪屍般的人極度虛弱。待體力耗盡,他們就會被夜間的嚴寒凍死。可還是有些人咬牙堅持,走一會,停一會,喘一會,不斷向前。
周青峰在路邊發表動員講話時,盜賊麥肯就躲在一片樹林的陰影中。當時周青峰身邊防衛鬆懈,他本可以發動襲擊,可他卻安安靜靜的聽完了全部講話。
特別新奇的感受。
麥肯從來沒聽那個上位者說過類似的話。不管是那個教會,不管是那個上位者,都不會說這種話。
比如現在班恩教會目前主持黑森林事務的穆爾西主祭,說話就帶著威嚴和恐怖的壓力,只會叫人戰戰兢兢的去完成任務,從來不會
麥肯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對周青峰講話動員的感受,好像有一種擺事實,講道理,催人振奮的效果,或者說逼人振奮。總之給人的感受不是畏懼,而是緊密相隨。
「很奇怪的小子。」麥肯看著周青峰帶隊離開,放棄了在路途中偷襲刺殺的想法。他聽到這支隊伍的目的地,卻不知道周青峰要去鐵爐村做什麼,「或許我應該跟上去看看。」
麥肯動身上路,不斷超越一個個緩緩前行的黑沼村村民。他發現雖然有不少人放棄追隨周青峰,也有不少人半途倒斃,可還是有些人正的是咬著牙不斷追趕。
「這些人又髒又臭,瘦弱的跟骷髏沒什麼兩樣,他們真的能追上前面那支車隊麼?」麥肯搖搖頭,最終懶得搭理那些為求生而不斷努力的人,快步前行。
在前頭的車隊中,女德魯伊娜爾剛剛從一輛簡陋的馬車上跳下,騎上她的冬狼伴侶。遊俠盧克策馬從馬車旁經過,皺眉朝車廂內看了眼,搖搖頭又向娜爾靠近。
「你覺著那個野蠻人能恢復過來嗎?」盧克問道。
娜爾也搖頭,「我不知道,他的傷勢很嚴重,我在他身上用了個『治療輕傷』的神術,但只能讓他稍微好受些。他需要高階牧師的照顧,可黑森林裡根本沒有高階牧師。」
兩人說的是躺在一輛馬車上的野蠻人托德,他是車隊裡唯一帶著的病號。周青峰不願意放棄自己這個朋友,強行要求帶著他。
托德在黑森林也算一號人物。這傢伙實力不差,卻不屬於任何一個村子,算是到處打零工的流浪冒險者。
盧克和娜爾都認識托德。對於野蠻人的遭遇,他們老侏儒博格那裡了解的很清楚。一般碰到這種情況,他們頂多悲傷朋友的不幸,卻絕不會這麼帶著重傷的托德到處跑。
黑森林裡的死亡太平常了,誰也不會難過太久。
「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那個叫雨果的少年。」盧克看向正走在車隊前列的周青峰,向娜爾低聲說道:「不過從朋友的角度來看,托德是幸運的,他沒有被拋棄。」
「那個少年連黑沼村的廢物都沒有拋棄。」娜爾更多關注車隊中隨行的村民,她語氣冷漠,卻又暗藏不解,「我不明白雨果為什麼這麼做?他不像是個會做傻事的人。」
「至少這些村民都願意緊緊追隨雨果。」
「追隨?太可笑了。這些無用的廢物有什麼資格追隨?我不認為雨果真的需要這些村民,可村民真的需要雨果。」
兩人商談許久,最後都沉默下來。他們過去與人合作總是要多帶幾分提防,這其中十分實力頂多只能用五分。可跟維克多.雨果合作卻叫人很舒服,少年很坦誠,會為他人著想。
周青峰的『仁慈』並不讓所有人理解,黑森林的冒險者們甚至有些鄙夷。可他這份『軟弱』卻也是無害的標誌,團隊中十分實力至少能發揮出七八分,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齷齪。
至於不放棄重傷昏迷的托德,這倒是贏得了冒險者們一致的讚美,認為這是一種可貴的美德。那怕大家都稱得上心狠手辣,翻臉無情,可沒誰會喜歡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