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開審視著司徒萬里。
身穿金絲棕袍,袖子上紋著四扇風車,腰上掛著六顆草珠,笑容和氣,富貴逼人,與印象中的農家不同,反倒更像是商賈。
「四岳堂乃農家六堂之一,那四扇風車就是其標誌,農家中人,以掛珠的多少,定地位的高下!」
樂乘瞳孔也微微收縮,在他耳邊低語道。
如果從江湖層面看諸子百家,此世的儒墨兩家,相當於少林武當,聲威赫赫,陰陽家則是明教,行事邪異,不為正道所容,農家便是丐幫了,弟子遍布天下,最有資格參與國戰。
丐幫弟子背著的麻袋越多,地位越高,農家也是類似,俠魁與長老配九枚掛珠,堂主配七枚掛珠,總管配六枚,再下的骨幹配五枚,可謂一目了然。
而這司徒萬里腰間帶著六枚掛珠,正是四岳堂的總管,權力在握,身後的弟子更是個個氣息強橫,被上百強弓勁弩合圍,依舊神態自若。
眼見氣氛僵持,司徒萬里怡然道:「樂乘將軍叛燕在先,逐廉在後,軍中的權勢看似龐大,實則如無根之萍,一吹即散,此次秦趙同盟伐燕,李牧舉薦將軍攻燕,兵凶戰危,生死只在一線之間,將軍以為自己還能活得回到邯鄲嗎?」
樂乘臉色一沉,心頭卻是真慌。
他一旦領兵攻燕,肯定里外不是人,燕國必然想方設法殺之,而趙國軍隊則無敬畏服從,那些利益勾結的下屬,也會被利益驅使背叛,但也不能不去,否則趙王肯定會懷疑他掛念故國,結局依舊是個死字。
郭開樂乘一直擅於揣摩上意,利用趙王的薄情寡恩自私多疑,來剷除異己,如今卻是報應來了。
「久聞農家長隱于田野市集之中,不求聞達於諸侯,閣下前來,便是看我等笑話的嗎?」
郭開眼中寒芒一現,他不希望無謂樹敵,但對於這種闖入府邸的挑釁,卻是絕不會姑息。
「大夫誤會了!事急從權,這是我農家大小姐田言的書信,請過目!」
司徒萬里從袖中取出一份書信,竹簡精緻,紅泥封緘,遞了過去。
「大小姐?區區女子!」
郭開接過,展開一看,發現上面寫著竟是標準的趙國文字,字體娟秀:「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今強秦虎立,北有甘泉、谷口之固,南有涇渭之沃,擅巴漢之饒,右隴蜀之山,左關餚之險,民眾士厲,兵革有餘,意有所出,則長城之南,易水以北,未有所定也……」
郭開眼皮微微一跳。
如今的七國都有自己的文字,雖有相通相似,但細微之處,差別頗大,即便是趙人,都難免有所犯錯,然田言之信,洋洋灑灑千餘字,通篇下來竟無一絲錯誤,鐵鉤銀劃之處更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尤其是那句長城之南,易水以北,未有所定也,宏圖霸業撲面而來,不敢相信是出自女子之手。
書信縱論天下大勢,尤其對趙國的局勢,分析得鞭辟入裡,後半部分,更將李牧郭開二人放在一起對比。
「牧用兵如神,軍人恃之,敵國畏之;開好為虛勢,讒言惑亂,無有內實,此武德之敗。」
「牧用人無疑,不間遠近,外簡內明;開所任唯親,外寬內忌,上下異心,此人和之敗。」
「牧忠心衛國,俯仰無愧,得失不驚;開興以逆動,以己之短,攻彼所長,此大義之敗。」
……
郭開先是冷笑,以為是危言聳聽,但越看越是冷汗涔涔,越想越是心頭膽寒。
一語點醒夢中人。
一個擅長背後捅刀的奸佞,與忠臣正面相爭,或許能依仗趙王的寵信,占據片刻的上風,但終究是以己之短,攻彼所長。
而李牧以正合以奇勝,走的是堂堂正道,武德、人和、大義,皆勝之!
不僅是此次燕趙將領的人選,他與李牧之後的交鋒,敗的也必然是他!
「大小姐乃我農家才女,雖自
第三十三章 決勝千里(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