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顏聽的毛骨竦然,膽戰心驚地道:「楚司錄,灞上不過是一群靠水吃飯的苦哈哈,就那點兒好處,至於引起這麼大的動靜兒?究竟是什麼大人物看中了灞上,連您都要忌憚三分?」
楚天行冷笑一聲道:「忌憚?忌憚個屁!我也配忌憚,我要是真倒了霉,絕對不會是因為有人想對付我,而是因為我躲的慢,被掃進風尾,做了池魚!我告訴你,我現在恨不得逃得遠遠兒的,要不是……」
楚天行好象惟恐隔牆有耳似的,下意識地向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要不是我身在司錄參軍位上,有些事繞不過我,所以人家跟我提前打了聲招呼,我連與聞其事的資格都沒有。」
君如顏深知楚天行的性格為人,此人絕不是喳喳呼呼大驚小怪的人,如果他能說的這麼嚴重,那麼事實真相一定比他透露出來的還要嚴重,君如顏也不禁驚肉跳起來。可他想不通,灞上那點利益,對他們而言是極豐厚了,可是對更高層次的權貴,應該沒有什麼吸引力才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楚天行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困惑,苦笑道:「你別問我,不是我不想說,是因為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大人物盯上了灞上,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更不知道他想要用什麼樣的手段。」
楚天行嘆了口氣道:「一隻小螞蟻,在它眼裡,一根草就是一棵大樹,一塊岩石就是一座難以攀爬的高峰,一條小溪就是無法愈越的大海。它的眼界之內,怎麼可能看得到一棵真正的大樹是什麼模樣,一座真正的大山會有多高?」
君如顏聽得目瞪口呆。在他眼中,長安司錄參軍已經踞伏在高高的懸崖峭壁之上,俯瞰萬物生靈的一隻禿鷲了,可他卻把自己形容成一隻行走在石隙中的小螞蟻。一股莫名的寒意頓時襲上了他的心頭。
君如顏顫聲道:「楚司錄,那……那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楚天行狠狠地道:「如果不是因為咱們兩個是一條繩上的蜢蚱,這番話我是不會對你透露分毫的。你聽過了就算,要把它爛在肚子裡。一句都不可對人吐露。否則,不等別人把你輾成齏粉,我就先要了你的小命!」
君如顏激靈靈打個冷顫,連聲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那我……」
楚天行一字一句地道:「離開蛟龍會,從現在開始。避門不出。不見外客!唯有如此,才能避禍!」
君如顏聽得心頭凜凜,可是想到每個月從蛟龍會拿的豐厚收入,又頗為不舍,是以為難地道:「那……那咱們什麼時候才可以……」
楚天行聲色俱厲地道:「混帳東西,捨命不舍財嗎?如果到了風平浪靜的時候,我會不告訴你?如果在這場風波中。我連自己都保不住,你還指望什麼?快滾,馬上回家,就算灞上天塌地陷,你也不聞不問!」
在長安府位高權重的楚司錄,現在最擔心的居然是在這場不知所謂風波中能不能倖免於難,在君如顏心中確實無法想像這會是一場什麼樣的大風波,但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楚司錄在這場風波中都只是一隻小螞蟻,那他就連個屁都不是。
君如顏連聲答應著,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心裡只徘徊著一個念頭:「避門不出,不見外客!唯有如此,才能避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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蒔花館裡,紅裙揚動,廣袖輕舒,樂曲也變成了靡靡之音。
在座客人酒過三巡之後,都變得放浪形骸起來,對面樓上武懿宗的訓話,在這一片笙歌漫舞之中成了一個絕大的笑話,武懿宗已經鐵青著臉色匆匆結束了酒宴,此刻對面樓上一片空空,陳東等人更是無拘無束了。
坐在時雨身旁的是一位高盤雲髻的金髮胡姬,寶石藍的雙眸,椎形美玉的鼻樑,尤其是半敞的衣衫內堆雪般高高聳起的兩團**尤其乍眼。不過,時御史坐在那兒,對旁邊這樣明麗照人的美人兒卻恍若不見,意氣十分消沉。
楊帆笑著向他舉杯道:「時兄,請酒。」
時雨正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