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一路趕到燕京,先叫人送小櫻回館驛,自己則直接趕向行宮。
皇帝行宮就是原來的燕王府,也是當年的大元皇宮。未來的大明皇宮就是這裡,不過這裡不用推倒一切建築完全重建,主要是進行擴建和改建前宮正殿,後宮裡需要拆除改建的部分不是很多,所以這裡是最先動工的部分,現在這裡早已建築完成,皇帝到了燕京後,就住在這裡。
夏潯入宮見皇帝時,皇帝身邊正有眾多的伴駕大臣,一起商量著營建燕京和南糧北運的一些問題。一聽夏潯到了,朱棣欣喜異常,馬上停了討論,喚他覲見。
夏潯一見聖駕,便就擅離職守,赴瓦剌救人的事向皇帝陛下請罪,朱棣本就無意治罪於他,笑吟吟地答道:「文軒謀略北疆有功,舍公就私固然有過,不過功過相抵嘛,就不予追究了。」
皇帝既然主動替他開脫,旁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朱棣賜了座給夏潯,便向他問起遼東情形。
通過奏章和各種情報的匯集,朱棣對北方的情形其實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了解,但是當然比不得夏潯這樣詳細介紹來得細緻、全面。
朱棣聽得很用心,不時還就一些當下需要注意的問題和以後需要根據時局變化進行調整的政策,提出自己的看法,叫人記下來,以便回來再叫眾大臣就這些問題商議個妥當的辦法出來。
這一番匯報,大約用了一個半時辰,皇帝才欣然道:「北疆之事,現在算是打開了局面,文軒勞苦功高,未來的改造和建設,非一時一曰之功,也不必急於一時。你剛剛趕回,一路疲乏,先回館驛歇息去吧,明曰再來見朕,陪朕一塊去看看天壇的建設!」
夏潯躬身應是,朱棣又對殿上眾大臣道:「諸位愛卿也都散了吧!」
眾臣工紛紛答應,向皇帝躬身告辭,夏潯雖然答應著,卻留在那兒直到其他人都走光了也沒動,朱棣見他欲言又止,不禁問道:「怎麼,文軒還有事要對朕說?」
「是!」
夏潯下定了決心,向朱棣深深一揖,沉聲道:「皇上,方才人多口雜,臣不便問起。臣決定赴瓦剌救人之前,不知此行能否安全返回,是以曾於驛署留下訣筆書信一封,不知皇上可曾看到?」
朱棣沉默片刻,答道:「你想說什麼,朕已經知道了。朝廷有法紀,可法紀需要證據,朕不能據你一言,便處置大臣!」
夏潯道:「那麼,臣請旨察辦此案,臣一定會把此案查個真相大白,還公道於遼東軍民!」
朱棣微微蹙了蹙眉,說道:「這件事,朕已吩咐下去,派人調查了,文軒靜候消息便是!」
夏潯無奈,只得拱手道:「是,既如此,那麼……臣告退!」
朱棣看著夏潯緩緩退出去的身影,輕輕地嘆了口氣。
夏潯那封交代後事的書信他當然看過了,他根本不需要調查,就知道此事十有**是真的。
抱著必死之志趕赴瓦剌的夏潯,決不會在「遺書」中信口胡言,夏潯和紀綱沒有私仇,如果說是為了爭權爭寵,一個心萌死志的人,到了這一步也就淡了,豈會誣告他人。再者,以紀綱的為人和姓格,做出這樣的事,大有可能。他很清楚,夏潯這是胸有不平之氣,在為無端犧牲的眾多將士鳴不平。
可是,直到目前為止,他對紀綱還是相當信任和倚重的,事情已經發生,北疆大局又沒有因此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結局還是相當完美的。有必要再追究此事,自斬心腹麼?紀綱邀功心切不假,可做臣子的若是個個都沒有邀功之心,皇帝如何驅策群臣呢?
朱棣更擔心的是,紀綱也算名震朝野的一位重臣了,如果要殺他,就得公布他的罪狀,可大明暗中挑唆,使得瓦剌和韃靼自相殘殺的這些秘密豈能公諸於眾?
再者,一旦本可避免犧牲,卻因為大臣邀功,致使戰局惡化,造成許多將士不必要傷亡的消息傳出去,那些死亡的將士家屬和傷殘將士本人,會不會因此寒心?如果以後朝廷再有什麼命令,將士心生疑慮,朝廷威信動搖,豈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