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見夏潯施禮,連忙側身讓開,漲紅了臉,不知所措地道:「這……這……」
一旁彭子期翻開婚書,赫然看見上面的新郎木九已然變成了楊旭,這才知道夏潯早有預謀,整樁事情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騙局,彭子期怒不可遏地吼道:「木九、楊旭,原來如此,原來這是你設下的圈套,好殲詐的小子,如此欺我彭家,兄弟們,莫放過了他!」
夏潯團團一揖,笑吟吟地道:「慢來,慢來,這婚書白紙黑字,寫得清楚,三媒六證,俱可證明,梓祺就是我楊旭的娘子了,你們若殺了我不要緊,我家娘子可要守寡了。」
眾人一聽,遲疑不前,彭梓祺一抖手腕,誰也沒有料到她大紅的喜服下邊居然藏著鬼眼神刀,彭梓祺向前一遞,刀自鞘中鏗然彈出半尺,正好將刀柄送到夏潯手邊,看得一眾彭家兄弟有點牙痛,這還沒動手呢,她先給自己男人拔刀了,女生外向,不過如此,我還摻和什麼?
他們這麼想,彭子期可不這麼想,彭子期已經被氣昏了頭,可是今天是迎新娘子回門兒的,大喜的曰子,他身上也未攜兵刃,扭頭看見守門的莊丁手中有一條齊眉棍,彭子期一個箭步搶過去,奪過棍子,一招獅子大擺頭,便向夏潯攔腰打去,夏潯一見急忙拔出鬼眼刀向棍頭架去,彭子期一見把棍頭一甩,抹中了刀側,將他手中刀震開,再向他腰眼一點,大舅子和新妹夫就在彭家門口廝打起來……「你說什麼,來的是楊旭?楊旭……木九……,好狡猾的小子,我們上當了!」
彭莊主正坐在大廳上喜氣洋洋地等著女兒女婿,忽地有人飛奔來報,新姑爺竟然換成了那個陰魂不散的楊旭,想明白其中關節之後,把個彭莊主氣得吹鬍子瞪眼:「這臭丫頭,居然幫著外人騙她老爹,我白疼她了,那個混賬楊旭,真當我彭家好欺麼,老子出去教訓他!」
周氏一聽趕緊攔住他道:「老爺,全村老少都在看著,這事已經張揚開了,你打他一頓又能如何?他手中有婚書,咱手裡也有啊。他的婚書改了,咱不是還有一份麼,老爺等著,我去取來,有這婚書,還不能治他?」
周氏急急忙忙跑回房中,翻出婚書來,婚書用一口精緻的小匣子裝著,上邊的紅綢帶子還繫著一個小小的合歡結呢。這婚書周氏是看過之後重新裝好的,所以也未再看,直接拿來跑回大廳,彭莊主氣呼呼地接過盒子,懶得打開了,就手一掌把盒子拍碎,從中取出了婚書。
展開一開,新郎赫然仍是楊旭,彭莊主氣極道:「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周氏探過頭來一看,驚道:「不會呀,我明明看過的,怎麼就換了名字?哎呀,我想起來了,梓祺那丫頭,曾經進過我的房。」
「糊塗,你這婆娘,好生糊塗,這婚書也不藏好了!」
周氏委曲地道:「我哪曉得女兒會改婚書?你不也是事先全未想到嗎?」
彭莊主拍著桌子怒道:「你還說!你還說,一個個的全都反了。」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今天是梓祺回門兒的好曰子,你們兩口子在這吵吵什麼?」
彭莊主氣呼呼地轉過身去,一眼看清來人,立即矮了半截,來人只有兩個,兩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兒,一個是他爹,一個是他爺爺,彭莊主連忙和夫人上前拜見:「爹,爺爺。」
周氏也道:「見過公公、見過太公。」
彭太爺蹙眉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彭莊主取過婚書,將來龍去脈一說,彭太公聽了目光攸地一閃,奇道:「好狡猾的小子,竟有這樣的手段?」隨即眉頭一皺,又道:「這一下,咱們只怕是當真不妙了。」
彭莊主道:「爺爺,這楊旭詐婚,咱們就吃了這啞巴虧不成?」
彭太公瞪了他一眼道:「沒出息的東西,要說啞巴虧,這是咱吃的頭一個麼?你說他詐婚,三媒六證都是他找來的,不用問,一定幫著他說話。你說新郎倌兒換了人,這兩封婚書,全都清清楚楚寫著楊旭,你事先不曾查個清楚明白,事已至此,還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