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滯聖殿內再度陷入久違的平靜,可這份平靜下涌動的卻是不詳與災厄。
新教皇拄著劍,一點點地退後,最後無力地坐在台階上,目光警惕地望向那幽深的井口。
手顫抖地抬起釘劍,新教皇注視著劍刃,努力讓它停止微微的抖動,可他卻做不到,在意志的施壓下,肉體不再如之前那般靈敏,現在它遲鈍不堪,過了許久才令顫抖的劍刃逐步穩定了下來。
「我……快撐不住了嗎?」
他帶著幾分疑惑,自言自語著。
和勞倫斯洛倫佐等人不同,新教皇僅僅是個普通的獵魔人,唯一的特殊之處,也僅僅是被冠以了神聖的天使之名,以及憑藉著自身的意志力抵抗著侵蝕的影響,從聖臨之夜延續至今。
他沒有取得升華的憑證,在侵蝕的加劇下,他只會陷入越來越深的旋渦之中,無法自拔。
曾經獨立抵抗侵蝕對自己的影響,便足以令新教皇頭疼了,而如今他迎來了另一個更大的麻煩。
那些來自井下的怪物們。
具體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新教皇也不清楚,但他猜測,或許是在淨除機關解決了艾倫德與羅傑之後。
隨著這兩個最接近升華盡頭,最有可能成為「道路」的存在死亡後,平靜了無盡時光的升華之井罕見地出現了些許的躁動。
新教皇也不清楚這究竟是不是所謂的「躁動」,在舊敦靈的來信後,他知曉了井下究竟關押著什麼時,新教皇便再也沒有貿然深入井下了。
但他能明確地感受到,聖銀鑄造的升華之井下,侵蝕的強度在緩慢地提升,它們就像溢散的霧氣般,在井中匯聚著,一點點地嘗試爬出井外,悄無聲息。
現在其中的力量沒有完全甦醒,但整座七丘之所已經明顯地受到了它的影響,城內的信徒們紛紛陷入噩夢之中,有的人甚至無法入眠,他們依舊固執地歌頌著信仰,但新教皇知道,這只是徒勞。
曾經輝煌的信仰無法拯救任何人,比起合起雙手禱告,倒不如抓緊利劍。
就此結束?還是……
新教皇的內心糾結著,事到如今,他也不清楚福音教會是否還能在歷史之中延續下去了,隨著科技的進步,愚昧的信仰在被一點點地拖入陰影之中。
他對此倒不是很在意,新教會或許有過信仰,但這一切都隨著聖臨之夜的爆發消失殆盡。
可現在的他,還沒有勇氣向著信徒宣布這一切,哪怕真的終結信仰,他猜這也需要用上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畢竟這信仰是如此地根深蒂固。
新教皇相信,自己如果毀了這一切,得到的並不是信仰在歷史上的退場,而是另一群人的瘋狂,他們會視自己為異端,嚷嚷著教皇被魔鬼蠱惑,他們會摧毀曾經的教會,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天國。
就像正教一樣。
他停止了思考,這種事新教皇暫時想不明白,更何況眼下有更為重要的事。
升華之井。
新教皇難以想像井中力量徹底甦醒的那一天,這或許會是第二次聖臨之夜。
「可為什麼,你會在此時醒來呢?」
新教皇十分不解。
當初洛倫佐為了說動新教皇,直接了當地向他吐露了所有的秘密,無論是守秘者,還是井下的魔鬼,這一切都呈現在了新教皇的眼中。
所以他也清楚,如今升華之井下,關押的便是當初那被重創的不可言述者,而在之後的時光里,它一直保持著靜默,就像死了一樣,直到前些天……
是因為「道路」被根絕了嗎?
新教皇突然這樣想到,不可言述者只是陷入了沉睡,但這樣恐怖的存在,僅僅是夢囈便能干擾著世界。
它是無序與混沌的化身,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不斷地升華與擴張。
為了完成這樣的目的,它甚至可以從無序與混沌之間產生出所謂的「理智」,去
第五章 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