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緩而分外有節奏的敲門聲傳入耳畔,蕭聰將頭歪了一個角度望向門口,輕聲回道:
「進來吧。」
伴隨著「吱——扭」一聲響,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門縫裡先是探進來一個小腦袋,一臉笑嘻嘻的模樣,是鴻翔。
「哥哥。」
鴻翔歡快地喚了一聲,像個頑皮的孩子般躍進門來,轉首又將房門輕輕關上,三步作兩步走到桌前大大方方地坐下,掀開一隻倒扣的茶碗,自顧自倒了一杯茶。
蕭聰似笑非笑地看著鴻翔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帶著點微微的寵溺道:
「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到我這兒來幹什麼。」
鴻翔小嘴一撅,委屈道:
「怎麼,哥哥就那麼討厭我,再說,這才幾點啊。」
蕭聰聞言莞爾一笑,右手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額頭,放下手,略帶疲態道:
「哥哥不討厭你,只是你平常這個點可沒到我房間裡來過啊。」
鴻翔像個小狐狸般狡黠地笑了笑,然後分外認真道:
「那是因為我們很少住客棧啊,不住客棧的時候,我跟哥哥不是一直睡在一個地方的嗎。」
蕭聰微微頷首,一副瞭然之色,輕聲道:
「好像是這麼個理兒。」
鴻翔又憨笑幾聲,趁到鐵道:
「所以說我這個時間來哥哥的房間一點也不突兀嘛。」
蕭聰斜睨著一臉諂笑的鴻翔,嘴角勾起一絲哂笑,淡淡道:
「我還不知道你小子,是不是想知道關於扶摶國的事。」
鴻翔小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一副打死也不承認的樣子,
「沒有,沒有,扶摶國的難民不是已經都救出來了嗎,我知道這件事哥哥的功勞最大了,要不然星流雲在慶功宴上也不會這麼誇獎哥哥。」
接著,他訕訕一笑,話鋒一轉道:
「不過,哥哥要是想要回味一下其中的些許良趣,我在這充當哥哥的聽眾也不是不行。」
蕭聰不失笑,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沒臉沒皮,本來依著慣例,定要再消遣一下他,但這一次卻不想這麼做,一來鴻翔這個小小的請求真的不算什麼,二來他突然覺得有點累,似乎講一講在扶摶國那裡的一些事,能讓他感到放鬆一些,於是他清了清嗓子,開始將在扶摶國經歷的那些事向鴻翔娓娓道來。
關於在扶摶國經歷的那些事,蕭聰近乎是一件不落地對鴻翔全說了出來,但該長話短說的就長話短說,該一句帶過的也一句帶過,該濃重渲染的也要濃重渲染,該添油加醋的也沒忘了添油加醋,一席話說得時間不長,但蕭聰還從沒覺得哪次說話說的有今晚這次這般痛快。
鴻翔聽得心馳神往,不由得有些遲了,面色時而放鬆,時而緊張,但那雙黑白分
明的大眼睛一直圓睜著,眼睛裡泄出來的光,卻在一直變化著。
蕭聰講完,拾杯輕抿了口茶水,放下茶碗,臉上是一副欣慰的表。
鴻翔又怔了了片刻,似乎是突然從那狀態中回過神來,煞有介事道:
「哥哥難道不覺得很可惜嗎?」
蕭聰直眉輕挑,似笑非笑道:
「有什麼可惜的?」
鴻翔將子轉向蕭聰,一臉認真道:
「哥哥和星流雲還有宇文公子經歷了那麼些困難一起救下了扶摶國倖存的百姓,可哥哥沒有看到他們再次過上安定的生活啊,如果哥哥能看到他們過上安定的生活,那該是一件多麼令人感到欣慰的事啊!」
蕭聰聞言,呆了半晌,而後莞爾一笑,像是在與鴻翔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放心吧,這些事星流雲會辦好的,我相信他。」
鴻翔張了張小嘴,言又止,而後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道:
「哥哥,你走之前向星流雲道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