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在省城又住了三天,基本敲定手術方案後回帝都。
這次黃老和周從文已經找到了一條在周從文上一世都沒找到的路,介入+外科手術的雜交方式儘量降低微創換瓣手術的門檻。
對此,周從文也很滿意。甚至有時候周從文想起上一世做的很多自鳴得意手術,都會覺得那時候自己是真傻。
自我否定,是一種進步,而對周從文這種頂級醫者、術者來講,想要自我否定後取得新的成果的難度大到了天邊。
接下來周從文和自家老闆要各自模擬手術,在真正落實的時候找到缺點,儘量避免術中出現問題。
把黃老送上飛機,周從文沒有著急走,而是在機場外看著。
這個年代省城的機場起落的航班有限,天空比較寂寥。
周從文目送老闆乘坐的飛機直衝雲霄後,才上車回醫院。
下了電梯,周從文聽到一陣吵鬧聲。
醫院就這樣,迎來送往,患者家屬多的讓人頭疼。人和人的習慣也不一樣,很多患者、患者家屬就是喜歡來探望患者人多一點,好有氣勢。
周從文對此無法苟同,但也並不想制止。
要是因為這些事兒大吵一架,甚至勒令患者自動出院,小事兒變大事,麻煩的很。
轉過彎,吵鬧的聲音又大了幾分。
周從文猛然看見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情緒激動,張友滿臉不耐煩的和他說著什麼。
小伙子雙手握拳,似乎要揍張友,他也在強行壓制著自己暴躁的情緒。
「你爸的檢查都做了,不是食管癌。真是的,不是癌症不好麼?非要得癌?」
張友呲著大板牙不屑的說道。
「張主任,可總要有診斷吧。」小伙子怒氣沖沖問道,「做了一千多塊錢的檢查,連診斷都沒有,該吃東西不舒服還是不舒服,你們怎麼這麼不負責任!」
「精神症狀。」張友呲著大板牙鄙夷的說道,隨後他用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嘟囔了一句,「就是個精神病。」
周從文距離很遠看見張友的口型,微微皺眉。
「你怎麼這麼不負責任!」患者家屬被張友的一句話挑動起火氣,握著拳頭衝上去,但被人拉開。
「滾滾滾,還有人盼著自己爹得癌的,你是想繼承家產想瘋了吧。」張友揮手,他越來越不耐煩,所以說話也越來越難聽。
小伙子憤怒的踏前一步要抓住張友,他的理智已經被消磨的差不多。
柴總連忙攔住他,不斷的勸慰著。
周從文見沈浪在,招手讓沈浪過來。
「怎麼回事?」周從文問道。
「一個間斷吞咽困難的患者,張主任在門診看見。」沈浪給周從文講述情況,「x線胸片及心電圖均正常,喉部檢查未發現任何異常。就是上消化道鋇透……」
說著,沈浪猶豫了一下下。
「怎麼,有問題麼?」周從文問道。
「有時候有問題,有時候沒問題。」沈浪說了一句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
周從文抬手盤了盤自己的小平頭,沙沙作響。
有時候有問題,有時候沒問題,這話也特麼是醫生能說的?
「你別不信啊,從文。」沈浪連忙解釋道,「最開始做了一個,點片有點事兒,能看到上胸段食管後側面有一個不太顯著的凹陷。」
「因為張主任沒看清,所以又讓患者做了一個。這次張主任陪著一起去的,就為了看清楚點。」
「但第二個片子沒事。」沈浪也很撓頭,下意識的學著周從文的動作抬手盤自己的小平頭,「患者說當時他沒有吞咽困難,所以做不得數。我覺得張主任……可能是認為患者是精神病吧。」
「別瞎說。」周從文斥道,「什麼精神病不精神病的,有關診斷你沒有下的資格,張友他也沒有。」